孙纶庭庭闻言不禁冷汗涔涔溢出,心内将信将疑,谢了一句,飞步而出。
正好崔杰鑫亦飞步走入,擦身而过,崔杰鑫怒视了孙纶庭身後一眼,方待喝叱出声,被罗令铎眼色制止,笑道:“崔老师,老朽为你引见这位威望江南的李少侠。”
李仲华见罗令铎如此发落孙纶庭,不禁既敬且惊,不愧“神行秀士”赞扬他智计神算名负海内,然而江湖鬼蜮,互相算计,强存弱亡,心下慨叹不已。
这时只见崔杰鑫走了过来,抱拳施礼,两人互道钦仰幸会不止,一阵寒暄过後,崔杰鑫即向罗令铎说道:“孙纶庭叛迹已明,罗堂主为何轻予纵逸?须知放虎容易擒虎难!”
罗令铎微笑接道:“崔老师,老朽岂不知孙纶庭心术阴险,方才老朽已暗点了他数处阴穴,谎言他为对方所制,点穴擒拿,武林中擅此者虽不乏其人,但每人手法迥异,半走蹊径,互不能解,此刻孙纶庭一定回到自己室中行气解穴,他一不能解,心怀懔栗,又不便明问对方,这样一来,他不但不敢怀有异心,面上有利於我方,因为老朽答应一至昆明,为他解开所制阴穴,崔老师,你去暗中看他有何举动。”
崔杰鑫点点头,与李仲华告辞离去。
罗令铎缓缓立起,抱拳笑道:“天色已将薄曙,老朽还要布置一切就序,老朽已思索出一策,虽然取险,但万无一失,尚望少侠鼎力协助是幸。”与“神行秀上”金森跨出室门。
李仲华微一怔神,只听身後环佩之声-璇,回身寻视,只见郝云娘倚立榻前,凝眸含笑道:“你这是无事多事,身不由己了。”
李仲华苦笑一声道:“悔不听妇人之言。”
郝云娘大发娇嗔,举起粉拳猛槌……烛光一闪,顿时熄灭,只闻得银铃似地嗔骂及讨饶哀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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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肚泛青,晨光熹微,在镇宁的西南入滇官道旁,黄果树瀑布,峭壁兼寻,水流奔空,自天而降,白练下垂,宛如万马奔腾,空际生雷,碎玉摧冰,散珠喷雪,每当夕阳反照,水点折光,变生七彩长虹,光怪陆离,闪烁耀目,蔚为奇观。
人在宫道上,因水花飞溅,似云似雾,似立在空蒙雨色中。
这时,由飞瀑之侧,堑壁悬崖之上,突现出十数条人影,凌空纵起,迅如流星向官道上飞落。
十数人一落在官道,只见一高大皓首老者沉声道:“稍时,戴云山一干人等必经过此处,不容一人漏网,若有疏忽,嘿嘿,立时删去四肢,老夫言出法随,绝不宽贷。”
这老者庞眉皓首,目中神光如电,两耳各垂一碗大金环,闪闪发光,声沉而威。
有一人嗫嚅答道:“禀当家,倘‘恶子房’聂丰到来阻扰,我们人手不足如何是好?”
老者目中逼人摄人光芒,道:“哼!聂丰胆敢相阻,老夫……”
言犹未了,忽闻官道另侧悬崖之上,飘送下来一阵阴恻恻笑声道:“姬游,你别做梦啦!人家已绕过黄果树迳奔沙子岭而去,你就等到明天,也是白费心机。”
飞瀑鸣雪,声震山变,人声鸟语均为此烦嚣瀑声所掩,但崖上这人,是用绝乘内家传音之法,逼送姬游耳中。
但见姬游闻言,面色一怔之後,不怒反笑,笑声寒冷,穿谷荡云,半晌突定,仰首大喝道:“聂丰,老夫岂能堕你术中,将老夫引走,你则坐收渔翁之利,老夫一切自有安排,你胆敢阻扰,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崖上沉寂须臾,语声又起道:“姬游,你自不信,怪不得我聂丰不顾武林道义,我‘恶子房’聂丰诡计之高明久负盛誉,尚堕入神机老贼罗令铎的计算中,棋差一著,缚手缚脚,我尚不行,你比我何如?你千里追踪,均存博浪一击之心,可惜俱误中副车,人家眼看就到地头,何必轻身犯险,非要经过黄果树这条官道不可?”
姬游闻言不由面色大变,信心动摇,暗道:“这聂丰之话未必没有道理,但不能就此撤手,功亏一篑,贻人笑柄。”猛一转念道:“聂丰也是为了图谋汉白玉镯,显然他知道戴云山一干人物已绕过黄果树,为何通知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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