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鸿笑道:“我早知道了,时辰还未到,急甚麽?二妹,我给你引见这位李兄。”姑娘见李仲华一脸污秽,酸臭气味直冲入鼻,不由紧皱柳眉:心说:“大哥几时又交上了这个脏人?还要给我引见,讨厌。”漫不经意点了一下头,翩然转身离去。
燕鸿微笑道:“我这二妹被家慈娇宠坏了,待人接物一点都不懂,李兄千万别见怪。李仲华笑笑,立起道:“燕兄既然有事,当请早回,在下也要去客栈沐浴换衣,有缘再为相见吧!”
燕鸿立起道:“我那妹子总是故做惊人之词,其实并没甚麽,还是小弟相送李兄去客栈,认明地方,兄弟明日还要拜见。”
李仲华推辞不掉,只好同著燕鸿下楼,聚宾楼对过正是一家客栈。
进门李仲华就唤店夥去衣庄买数袭新衣,自己则忙於修面理发沐浴。
燕鸿因坚持时间还早,尚可聚谈些时,留下不走,李仲华也只好由他。
李仲华沐浴出来,燕鸿简直不相信自己眼睛,只是仪装冠履一新,剑眉朗目,面如冠玉,俊逸潇洒,情不自禁地大笑道:“想不到李兄竟是个翩翩佳公子?小弟几乎失之交臂。”说著用目张望了窗外月色,又道:“李兄想必劳累,且请休息,小弟明早再来造谒。”说罢即告辞而出。
李仲华相送出外,回至房内,躺在床上仰面沉思。
房内一灯荧然如豆,窗外月华似洗,映得一室如霜,灯光更显得昏弱无力。他想到这几天来的遭遇,是平生未经历过的,新奇、刺激、伤离、懊丧,兼而有之。
郝云娘的娇丽面目从他脑际显出,就不由泛起人海飘萍,乍逢又离之感,刹那间又自眼中现出燕姑娘来,漪念遐思,纷袭心头,好半晌,才把心神定下来,想到练隅,容貌举止,一定是个江湖著名人物,但不知心性为人如何?
他忆起其师诫言,初涉江湖,切忌炫武弄奇,交友须慎言全德,稍文舛错,便招杀身大祸,不禁惕然半晌。良久,才从凄中取出黄衣老人所赠书,翻阅之下,不禁大喜若狂。
原来黄衣老人为武林怪人“天游叟”,曾闻其师言及,“天游叟”才华绝世,性情则怪诞无比,我行我素,笑仿江湖,又神龙见首不见尾,无论正、邪双方,对他均畏怯三分,若经他指点绝伦武学,虽未必可称霸武林,亦足可睥睨江湖。
这一薄薄小册,聚积了“天游叟”毕生武学精华,虽仅十三图式,却精奥玄诡,甚难悟彻,每一式部是精、气、神合一,经三开,走六府,发乎内,形乎外,都是上乘性命双修的武学。滓仲阵摸索了半天,仅能一知半解,用手比划,百无一是,烦躁之中不禁忆起“天游叟”之言:“武学一道,浩博渊深,不宜速成,须从经验中体会出来。”
此十三图形是“天游叟”毕生心血创研出来,自己何能在一时半刻中体会?好在来日方长,自有参透之时,他深明欲速则不达之理,心急不得,於是便贴身藏好,安然憩睡。
自此以後,李仲华每在无人之时,便取出细心揣摩图式,每次只悟出一点,便够他受用了,而“补天九”在他体内与他本身武学相辅而增,更使他在不知不觉中身蕴上乘武学。鼓楼响起三更,随夜风飘送身际,月华朗映,庭中积水空明,李仲华思不成寐,索性搬一张木凳去院中坐著,欣赏月色。
此刻正是夜静似水之时,李仲华坐不须臾,忽闻数声轻啸,划破这寂静夜空:心中倏然一惊,暗道:“这啸声分明是发自夜行人口中,但大都在荒郊山野有此情形发生,人烟稠密之处,夜行人何来如此胆大?”心正惊骇之际,荡见对面屋脊涌起一条黑影,兔起器落,直向自己存身院中激泻而下。
那人一落下,李仲华便认出那是燕鸿,只见燕鸿手执一柄寒光湛湛长剑,肩头血迹狼藉,神色张惶道:“李兄,你千万不可说出小弟……”说时,身形一晃,已自穿入李仲华房中。
李仲华茫然不知所措,眨眼,屋上又泻落三条身影,急风飒然,往李仲华身前一落。
目光望处,身前三人俱都是黑衣劲装捷服,手持著晶光雪亮的兵刀,因身形背月而立,面貌看得不甚真切,俱隐约可瞧出三人年岁约在四十开外,眸陷眶内,目光焖焖地逼射在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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