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的是这“灵和公子”不可捉摸,显然除了武功以外,连心智方面,也是自己所遇的生平第一劲敌!最好的解窘之策,便是说老实话,云梦襄神色安然地,向柳长春抱拳笑道:“柳兄莫要笑我多疑,在这种寸寸鬼域,步步危机的险恶江湖中,要想立身处世,最少也要把握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之语!”
柳长春哈哈大笑道:“云大侠说得对,小弟在江湖中,何尝不本“对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之训,今日因对云大侠平素景仰太深,才於风萍初识之下,便自直抒胸襟!来来来,一杯不足为敬,柳长春且借主人佳酿,再敬云大侠两杯!”同路之人,倘若如此,可以说是兰馨蕙馥气味相投!但异路之人如此言甘,却多半可能心苦!云梦襄表面从容,戒心不懈,无论是第二杯酒,或第三杯酒,均一样全神贯注,徐徐下喉,并凝足功力,以备随时应变!三杯敬酒喝完,一切如常,柳长春与乔大化未露狰狞面目。这回,云梦襄真正把心放了下来,暗忖对方大概是因“阴阳大会”的会期即届,要将一切恩怨,都留在大会之上,再复当众了断……就在他宽心已放,戒意渐疏之际,柳长春忽然含笑叫道:“云大侠,我对你久所钦迟,今日既在此相逢,决不可错过良机……”他话未说完,却故意在半途顿住。云梦襄接口道:“柳兄不肯错过甚么机会,何妨明白说出。”柳长春笑道:“常言道:“学到老,学不了”,既遇高明,我所谓难得良机,自然是讨教讨教!”
对方明言“讨教”,云梦襄反不怯阵,剑眉微剔,把双目湛湛神光,凝注向柳长春的俊美脸庞,缓缓笑道:“同胞如手足,弟仇不共戴天,柳朋友这“讨教”二字,为何说得稍迟,不在彼此一见面下,便即提出?”
柳长春哈哈笑道:“云大侠又误会了,我所谓“讨教”,不是想和你生死相搏,了断仇怨。”
云梦襄诧然问道:“柳……兄所谓“讨教”,是指甚么?”
柳长春自行斟了一杯酒儿,饮了大半,含笑答道:“异性相吸,同性相争,小弟想向云大侠所讨教的,自然是你我共同之事。”
云梦襄双眉略聚,微一寻思,目注柳长春道:“柳兄认为咱们之间,有甚共同……”
一语未毕,柳长春便接口笑道:“有,当然有,虽然云大侠声华信美,我则久着凶名,在江湖间,一个受人敬仰,一个受人厌恶,身份高下,判若云泥,但“风流”二字,却总相同,只不过你别名“风流三剑”,我别名“风流三魇”而已!”
云梦襄“哦”了一声道:“原来柳兄是打算和我比较“风流”?”
柳长春点头笑道:“纯阳谷中多俊-,风流人物聚今朝,我们以“风流”论战,看看究竟是“剑”高“魔”浅?抑或“剑”浅“魔”高?应该也算得是轰动武林“风流韵事”!”
云梦襄怎甘示弱,扬眉问道:“柳兄既有风流雅兴,云梦襄自然奉陪,但不知你这“较量风流”的题目,却是如何出法?”
柳长春道:“据小弟之见,“风流”可有“广义”“狭义”之分,“广义风流”之较量,留俟“阴阳大会”,当众施为,我们今夕在这“氤氲楼”中,以“狭义风流”,点缀点缀如何?”
云梦襄是玲珑剔透之人,闻言业已略知其意,却故作不解问道:“柳兄请把“广义风流”与“狭义风流”再加解释解释!”
柳长春笑道:“所谓“广义风流”,就是书画琴棋,诗词歌赋,以玫文武两道的各种绝艺……”
霍梦襄目闪神光,轩眉问道:“柳兄是打算以这些技艺,和我一一较量?”
柳长春吟吟地笑道:“一一较量也可,在其中选择数项,向云大侠讨教也好,但小弟已然说过,要等七七正日,在“阴阳大会”之上,当着与会群雄,分个上下高低,胜者才有光彩!”
这位“灵和公子”的语气中,隐含强傲,彷-竟对名震当今的“沧海巫山”云梦襄,存有必胜信念?云梦襄听在耳中,只是笑了一芙,淡淡说道:“当着天下群豪,互较绝技,自然会觉得过瘾,但今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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