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单地吩咐了堂倌,要来了满桌子的酒菜,顾自浅斟慢饮起来。
这又是使人值得启疑之处,因为由他的外表看来,绝吃不起这样贵的酒菜,但他却像一个纨栲公子一般毫不在意。
那跑堂的堂倌直皱眉头,深怕这是位大吃二喝,而后撒泼耍赖的江湖混子,言语之间不免有些怠慢,甚至讽言讽语,但那老者却是漫不在意,一壶壶的陈年老酒,喝个不停。
项小芸向黄一萍递个眼色,轻轻地道:“这人似是有些苗头。”
黄一萍点点头道:“至少,这不是个平凡之人……”
那老者的坐位恰好与那佩剑带刀的两名中年汉子相邻,那两名汉子谈得起劲,越发高谈阔论起来。
只听那带刀的汉子道:“不论这凌磊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一下子也就出了大名了,试想北剑骆香雪向他挑战,这是多么轰动之事,从今之后,江湖上大约总有凌磊的名字四处传扬了。”
那佩剑的汉子忽道:“也许这根本是一个诡计!”
带刀的汉子怔了一怔道:“什么诡计?”
佩剑的汉子道:“试想骆香雪还在长白,已经归隐十年,怎会忽然与人挑战起来,又怎会跑到岳阳来跟人挑战?……”
带刀的汉子拊掌道:“对,这事的确大有疑问。”
佩剑的汉子得意地笑了一笑,又道:“那幅幡条上没说时间、没说地点,只是北剑骆香雪挑战凌磊几个大字,这其中疑问更多。”
带刀的汉子大感兴越的道:“依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呢?”
佩剑的汉子笑道:“十分明显,这是那个叫凌磊的搞的鬼!”
带刀的汉子皱眉道:“我还是不明白,那凌磊为什么要弄这玄虚?”
佩剑的汉子呵呵一笑道:“这已经很明显了,那凌磊必是个江湖道上难以出名的小人物,才想出这个办法,使他可在一夜之间成名,反正没有时间,没有地点,没人知道他是否与骆香雪相搏过,那骆香雪远隐长白,自然也不会来找他的麻烦,但他却因此出了大名,这岂不是十分划算的事么?”
带刀的大汉猛的一拍桌子道:“对,这话对极了,就是这么回事。”
这一拍一叫,声音极大,一时所有酒楼上的座客都把目光向他们两人投注了过来。
忽然,坐在一旁的青衣老者冷冷哼了一声,道:“闭嘴!”
这喝声大出两名大汉意外,连酒楼上所有座客都把目光向那青衣老者的身上转去,疑讶不已。黄一萍与项小芸却大为兴奋,两人默默的投注了一眼,凝神静观。
由于那青衣老者的喝骂,酒楼上暂时出现了一段静寂,静寂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之声。
青衣老者轻骂了一句,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坐下喝酒,连看也不再向两名大汉看上一眼。
两名大汉陡然变色。那带刀的大汉变颜变色地道:“这真好极了,想不到在这岳阳地面上还有找咱们兄弟霉头的人。”
佩剑的大汉则慢腾腾的长身而起,握拳卷袖,走到青衣老者对面,一只脚踩在椅面之上:冷森森地喝道:“朋友,方才你说什么?”
青衣老者翻了他一眼,并不理睬,仍然继续擎杯喝酒。
佩剑大汉见他没有反应,用手指敲敲桌面道:“朋友,就算你是聋子,大约不会是瞎子吧,看不到大爷问你话么?”
虽是手指轻敲桌面,但每一敲击,都留下一个半寸深浅的指印,显示出他在武功上的造诣非凡。
青衣老者仍是不理不睬,说他是畏惧也好,说他是冷傲也可,只见他一杯杯不停饮酒,目光却遥遥投注着桌外发怔。
一旁佩刀的大汉大笑道:“既敢惹事,就不该怕事,算了!……既然他不敢应声,还是不要再计较了,来来……喝酒要紧。”
佩剑大汉傲然四顾一眼,呵呵一笑道:“对,若要再追究下去,反而显得我爬山虎度量太窄了一些,大人不见小人怪,今天就放你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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