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松年狞笑说道:“一根毒龙软杖,值不得骆大太爷如此费事。他二人业已中了我见血封喉的苗人吹箭,再若迟缓,便告无救!还不赶紧把碧玉灵蜍与毒龙软杖一齐交与骆大太爷。
你们二人站在台上,不准稍动,等我跃过围墙,自然会把解药抛给。”
葛龙骧听他如此毒辣,方在暗咬钢牙,那伍天弘却深知苗人吹箭厉害,向葛龙骧低声说道:“苗人吹箭奇毒无比,赶紧救人要紧。东西尽管给他,凭这毛贼,总不会追他不到!”
葛龙骧本来就与他同一心思,遂向骆松年说道:“碧玉灵蜍与毒龙软杖,均在我杜师弟身上,你尽管自取。但不准有伤他们毫发,否则葛龙骧拼着不顾一切,也要把你挫骨扬灰,方消我恨!”
骆松年目射凶光,一声不响,一手仍用苗刀指定杜人龙心窝,一手慢慢摸得碧玉灵蜍与毒龙软杖。仔细看过确是真物,才纳入自己怀中,并摸出一包药粉,向台上的葛龙骧冷冷说道:“这就是医治他们二人所中苗人吹箭的独门灵药,除此以外,别无解救!骆大太爷动身之时,你们不准有丝毫动作,否则我便把这包药粉自行吞服,令你眼见他们毒发惨死!”
葛龙骧因杜人龙、奚沅身在人手,投鼠忌器,空自咬牙痛恨,但无计可施,只得点头应允。
骆松年仍恐葛龙骧不让他轻易走脱,竟把那包吹箭解药噙在口内,表示可以随时吞入腹中,然后得意洋洋收回架在杜人龙心口的淬毒苗刀,稳了稳夺来的碧玉灵蜍和毒龙软杖,从容越墙而去。
葛龙骧顾全大体,极力忍耐,但骆松年去有片刻,仍不见将解药隔墙抛过,不由恍然顿悟,猛然一声:“狗贼太已狠毒!”与铁指怪仙翁伍天弘,齐自台上飞身,纵上围墙。墙外只是一片长林丰草及起伏山坡,哪里还有骆松年的丝毫人影?葛龙骧因杜人龙、奚沅功力均不算弱,一声“哎呀”,人便不能言动,则所中苗人吹箭,其毒可知!如今骆松年背信食言的撒手一走,解药不留,难道眼睁睁看着杜师弟与这位侠丐奚沅,就这样的毒发惨死?急痛之下,最易使人灭却平素灵智。葛龙骧两点英雄珠泪刚刚落在胸前,铁指怪仙翁伍天弘一掌拍在他肩头之上,说道:“事已至此,伤心何益?让我看看他们所中吹箭淬的是何种毒药,再试试我囊内灵丹,可能挽救?我总觉得这杜小鬼虽然过分精灵,但还不像是个夭折之相。”
葛龙骧被伍天弘一言提醒,不由暗骂自己下山闯荡江湖,业已经历了不少风浪,怎的遇事仍然免不了过分紧张?身边所藏龙门医隐用朱藤仙果和千年鹤涎合炼的解毒灵丹,连黑天狐宇文屏的五毒邪功与金钩毒蝎的那等无伦剧毒全能疗治,难道就治不了这小小的苗人吹箭?
悲去颜开,笑声叫道:“伍老前辈但放宽心,我杜师弟与奚沅包管无碍。”
铁指怪仙翁伍天弘,见葛龙骧先前急得那等呆呆失神,泪滴衣衫,此时却又破涕为笑,高叫无碍,真有点摸不清他这葫芦之中,卖的甚药?葛龙骧赶过杜、奚二人身畔,替他们每人在肩背之间起下一根小小毒箭,伍天弘也帮忙找来清水。葛龙骧自怀中取出仅余的两粒半红半白解毒灵丹,与杜人龙、奚沅半敷半服。神医妙药,果然灵验无比!一盏茶光景过后,两人全都悠悠醒转。
葛龙骧细细说明就里,杜人龙自然愤慨无已。毒龙软杖是新得之物,倒还稍好;那碧玉灵蜍却乃恩师独臂穷神所赐,失而复得已觉惭愧,如今竟又被人自身旁夺去,情何以堪?再加上赛方朔骆松年,无端以苗人吹箭暗算之仇,也在必报,遂催着葛龙骧赶紧追踪骆松年,报复此仇,并夺回失宝。
奚沅低首沉吟半天,忽然向葛龙骧说道:“依我之见,要想追踪这骆松年,我们不如分道扬镳。二位仍依原路,由黔湘返豫;我却北行幽燕,发动丐帮力量,穷索那骆松年的老巢所在。
一有消息,立向洛阳龙门天心谷中报信,似乎比较盲无目的地一齐乱追,容易收效……”
葛龙骧、杜人龙均觉得他说得有理,那位铁指怪仙翁伍天弘却在不停审视那苗人吹箭,此时也自插口,截断奚沅话头说道:“奚三说得有理,要不是我老头子好胜,逼着这葛龙骧与我过手,那狗贼也不会有此机会,所以此事算我一份。我看这两根吹箭.好像是苗岭云雾山长苗一族所用。你发动穷家帮徒,密搜幽燕狗贼老巢;葛、杜两个娃儿由黔北经湘返豫,并顺路查缉;老夫却欲闯趟那些吃人不眨眼的长苗巢穴。我们分头尽力,倘老夫万一能够追到狗贼,夺回碧玉灵蜍与毒龙软杖,我也懒得去什么龙门山天心谷;明岁中秋,反正黄山论剑之会大家必到,就在始信峰头交还柳老化子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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