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传甲蓦然以一足踢在银枪下方,银枪抖然跳动,以快得宛如返回逝去流光般一闪而猝收,半空中耿少冲一声惨呼,整个身子猛地弯转卷曲,洒着漫天血雨,重重地摔在雪地上,刹时雪地由白而红了一片。
“噌”!
这声音并非落雪,这声音乃是枪尖自肉深处拔出来的,当方传甲的银枪撩出一溜血雨的时候,深雪便埋住耿少冲的半个身子,再看过去,雪地上宛似冒出一个泉。
只不过这个泉冒出的不是清水,而是鲜血。
这光景最易令人产生激荡,至少情绪上应有反应,然而此时却不是。
年约七旬的“神枪”方传甲没有,当然,“箭双飞”古映今更没有。
当耿少冲肚皮中枪摔在地上的时候,古映今只不过面皮肌肉抽动了三两下而已,他神态上不但冷漠,而且残酷,他怎能一点情绪反应也没有?
方传甲开口了:“古树堡的这位五把头死得不值。”
古映今道:“值得。”
方传甲道:“如果值得,至少你应该奔过去为他把双目合起来,别叫他死不瞑目。”
古映今道:“什么样的死都是一样的死,探视与否多此一举,凭谁也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
方传田道:“这样的论点也只有残酷似失去人性的你才会表现出来。”
古映今道:“错了,关心重于形式,我自会在因果之上为我小五把头讨回来,我想这样才能真正地令他得到安慰而不会以为不值。”
他一顿又道:“造化人人不同,他也许……”
古映今边说边拨马,他也伸手对方传甲,道:“话似乎太多了吧?请上马。”
古映今并不取他的箭,他只是一双鹰图闪烁了几下,嘴角上撩,一副冷傲的样子。
“神枪”方传甲缓缓地退着,他一直未把目光移开敌人,直待他退到松树下,解了缰绳。
方传甲拍马往斜坡上去,此时的落凤坡上一片银白,那株落了一层雪的枯树上,十多只乌鸦已飞往另一林子去了,听声音,这些扁毛畜牲去的不远,也许他们已料到快有一顿丰盛的大餐了。
十分的清楚,古映今拨过马头的时候,他手中高高地举起三箭,三支闪着星芒的利箭。
真会做作,只见这古映今更把右手上的箭敲得“砰砰”响,他露出个残酷的笑,仰声对十丈外的方传甲道:“同样的,老夫的银枪也一样的出手夺命。”
双方在这落雪的斜坡上,只那么吼叫了三两声,忽听古映今厉吼如虎,拍马直往方传甲这面冲来。
十分清楚的,方传甲也抖着他手上的亮银枪上身呈斜倾向前,双目注视着冲过来的敌人,他的怒马几乎是奋蹄在半空中了。
双方只差五丈过的时候,古映今厉吼:“看箭!”
弦响、箭飞,时间上只是眨眼间,就见奔弛过来的怒马一声嘶嗥,便往雪地上摔下去。
方传甲只咒骂了一句:“妈的!”他不等与马同摔,已拔身在一旁闪跃出去,于是又是一声“噌”!
“啊!”
方传甲应声大叫着往雪地上歪下去了。
他的一手抓着银枪,另一手紧紧地抓牢了那两支怒矢按住胸膛。
他的双目几乎迸出火花来。
“哈……”古映今大笑,他忽地手腕一抖,手上的弓变得笔直,这才发现他的这张弓还可以当尖刀用。
抖着手上的这张呈直的弓,古映今拍马冲向方传甲,吼叱道:“送你上西天!”
蹄声如雷,就快冲到方传甲身边了,忽然,方传甲抖手一节亮银枪掷向马自,直把古映今的怒马扎得扬蹄欲倒,而方传甲的另外两节银枪,就在他腾空跃起三丈高下时候,狠狠地拥进古映今的后背。枪尖已没入古映今的后背,几乎自前面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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