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光禅师见对方不知奥妙,竟让阵势排成,不觉大为得意,颔首微笑道:“小檀樾既以‘弭劫’为己任,竟不敢破老衲这座梦幻泡影?”
灵音童子朗笑一声,面容严肃道:“灵音老君一举而杀死八百余人,区区若连二十七名和尚都杀不了,还有何能力和灵音老君对抗?但是,在‘灭魂消魄绝音’之下,有死无生,但愿莫逼我施出这绝音,毁却少林仅存的高手。”
慧果禅师见他语重心长,颇为动容,沉吟道:“若使檀樾之意,该当如何?”
灵音童子正色道:“老拌师若以本身武学印证,小可则舍琴不用,亦以艺奉陪。若欲以玄妙莫测之阵势胁逼,小可只好以琴音毁阵。”
慧果禅师点点头道:“由此可知檀樾良知未昧,老衲单独印证一场好了。”
灵音童子知道对方到了最后,仍要以阵法欺人,不觉暗叹一声,回头叫道:“赵大侠,穆夫人,请先率贵派弟子退出一里,若闻在下琴音,再退二里始可无事。”
慧果禅师听说三里之内,琴音仍可杀人,又惊又疑,沉声道:
“檀樾的琴音,真个这般厉害?”
灵音童子知他已有怯意,正色道:“雷弦一响,已是杀尽半里内之生物,若以雷弦弹出绝调,威力更难估计。小可功力不足,或许只能及二三里,只因此调不轻弹,还没有试过。”
慧果禅师动容道:“令师功力如何?”
“这个?……”灵音童子的确不知灵音老君能悟出雷弦第几重音,若以自己习艺的时候,灵音老君只能由雷弦弹出“冬冬”的单声来说,了不起是第七重,还未能其成“人调”,但这半年来的进境,怎能妄自揣测?
他沉吟好一阵子,结果是茫然摇头道:“小可只知舍命以赴,无法知道他近来的进境。”
慧果禅师微笑道:“檀樾可先试老衲能否相抗。”
这老和尚竟然异想天开,要以身试法。灵音童子一想回头,觉得这慧果祥师还有几分高僧风度,笑笑道:“禅师自问功力比慧生方丈如何?”
慧果禅师微微一怔,向慧林慧光瞥了一眼,徐徐道:“老衲与慧生功力本在伯仲之间,但坐关三年,也许略胜一筹。”
灵音童子暗忖你略胜一筹,我这半年来又何止精进一步,摇摇头道:“那就不必试了,禅师决难抵御‘天龙第八音’。若果禅师悲天怜人,爱惜生灵,请即再撤去阵势,在此寄居,小可往终南山较量再说。”
慧光禅师暴吼道:“小子,你莫以为我师兄坦直可欺,打算以奸计逃遁,今天先取你性命。”
灵音童子婉转解说,实想保全各派元气,见这位禅师不可理喻,也就沉下脸色道:“少林派若多你这样几位长老,早就该全派尽灭。”
“你有多大本事,接招!”慧光禅师被说得脑羞成怒,一声厉喝,一掌已经劈出。
这位“慧”字辈的长老,功力何等深厚这一掌之下,但见风沙骤卷,气温潮生,洪洪沉响如雷。灵音童子心头微懔,急将挂在胸前的铁琴向背后一推,趁势摇肩错步,闪开正面,斜斜劈出一掌。
慧光禅师一掌劈空,掌劲卷起一道尘龙,射出三丈开外。在这刹那,猛觉一股莫大的潜劲已及身侧,僧衣被劲风吹得飘起,不禁骇然失声,一步前冲数尺,避过一掌,回身喝道:“这是藏派的武学。”
灵音童子暗服这和尚见识广博,自己才以“小劫奇功”发劲,立被识破,笑笑道:“小可果是由西藏归来!”
慧果禅师急道:“可到过天音寺?”
灵音童子庄容正色道:“佛日:‘无往无往,悟生无灭’悟性自在心中,禅师何必多问?”
慧光冷笑道:“凭你也配论佛。”
灵音童子徐徐道:“若像禅师这般时动妄嗔之念,只合再学达摩祖师面壁十八年。”
慧光禅师是“慧”字里面最末后一个长老,艺业虽已登峰,火气并不造极,被一语话中心病,顿时老脸通红,眉宇间杀极骤现,冷冷道:“在掌下分个真假就是,何必多逞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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