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机会未必不会再来,但那要等待多少时候,而且武林上要牺牲多少生命去换取。
他一想,若追不上灵音老君,可能要发生的后果真是痛悔万分,恨不得一死以报李娇娇的情义,恨不得一死而“一了百了”。
但自己虽然不惜一死,而这一死之后,谁又敌得过灵音老君,谁能制止他在江湖风杀?
他顺理成章地想到九音孙子身上,那位齿白唇红,眉清目秀的紫衣少年,文绉绉弱不禁风,一出手就能把灵音老君唬得舍琴奔逃,如果能追得上,理应制服得了。但九音孙子目的是寻找姐姐,与灵音老君无冤无仇,万一追了半途不追,自己死又如何能了?
何去何从,自己也难下个决心,不觉一声长叹。
“年轻人大清早起,不去干活,却来山上叹气不怪么?”
这一苍老的声音由身后传来,他惊诧地回头看去,即见一条小矮的黑衣身影在相距不满十丈之地站着。
在这一瞬之间,已看清是一位老者,长有一撮山羊胡子和一对突出眶外的金鱼眼,敢是眼珠过分凸凹,令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傲气。
灵音童子拧转身躯,大感诧异道:“老丈何来?”
黑衣老者冷冷道:“用不着问我何来,老夫先要问你何往?”
灵音童子暗忖这倒不错,自己是年青人,不该先问人家,苦笑道:“小子自己也不知应该何往。”
黑衣老者目光一转,像两道冷电射出,徐徐道:“那么,就说你何来吧。”
“小子来自玉门关。”
“咦——你不是说假话?”
灵音童子正色道:“小子无须欺骗老丈。”
黑衣老者拈一拈自己的山羊胡子,轻轻点头道:“果然,你欺骗老夫并无好处。”
灵音童子暗忖这老者说的是反话,如果有了好处,岂不是要骗他?急陪笑道:“小子灵音童子平生并无骗人的事。”
黑衣老者诧道:“你就是灵音童子?”
灵音童子点一点头。
黑衣老者冷电般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几转,又道:“你就是灵音老君的弟子灵音童子?”
“是。”灵音童子难涩地回答一声,洪手一揖道:“请问老丈由何处知道小子名字?”
黑衣老者忽然狂笑道:“你就是灵音童子?你的铁琴怎不在身?”
灵音童子叹一口气道:“铁琴被灵音老君夺去了。”
“呃?”黑衣老者骇然谅呼,身影一飘,直迫近身前三尺。
灵音童子也惊得后退两步。
黑衣老者山羊胡子一翘,厉喝一声:“你真该死!”
灵音童子黯然一叹道:“小子确是该死,既辜负李姑娘一番苦心,又令武林派人士失望。……啊……老丈莫非就是就是黑衣野医?”
黑衣老者冷笑道:“你要我医你的愚蠢么?”
如果不是愚蠢,一件有关武林命运的铁琴怎会被灵音老君夺去?灵音童子听对方这样嘲笑,不禁羞愧难当,嚅嚅道:“晚辈真正愚蠢,但老丈既能辱治李姑娘的聋疾,想来也该能医治愚蠢才是。”
黑衣野医哈哈干笑道:“你既肯向老夫求救,医治倒是可以,但诊金分文不能短少。”
灵音童子摸摸口袋,还有十几两银子,点点头道:“老丈的诊金,不知需要多少?”
黑衣野医目光灼灼,把灵音童子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冷笑道:“你这小子身上只有几两臭铜?还敢问多少诊金,老夫说了出来,你就能够出得起么?”
灵音童子被对方恁地轻视,心头也有恼火,但对方是风尘异人,武林前辈,而且医过李娇娇的耳疾,只好好忍耐下来,红着脸道:“老丈果能明察秋毫,晚辈确是只有十几两作盘缠的纹银和一枝长剑,此外就是一颗义心和这无用之身,不知能否也算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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