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一株三人合抱的古楠之下,忽地停下脚步,只觉呻吟之声出自树腹,抬面望去,距地三丈之上虬枝繁柯间,树身突现中空,如非细心观察是无法发现。
严陵逸放下温蔚翔,拔身一跃,站足柯枝探目凝视树腹不禁一怔。
那不是吕松霖是谁?
只见吕松霖已半呈昏迷,面色苍白如纸,额角冷汗黄豆般冒出,左肩上殷红血迹濡透,攒眉似忍不住痛苦呻吟出声,不禁唤道:“吕老弟!”
只见吕松霖身形一颤,猛然睁开双目,骇然张顾。
北瀛岛主忙道:“吕老弟休惧,是老朽严陵逸。”
吕松霖似乎瞧清了是何人,面现苦笑道:“严老前辈,请恕晚辈爽约之罪。”
严陵逸探身跨入树腹,微笑道:“老朽岂能怪你,请问老弟为何落得这般光景。”说时取出一只拳大朱红葫芦,倾出三颗墨绿色药丸。
清香扑鼻沁人肺腑,一望而知是罕世难求灵丹。
北瀛岛主又道:“此药乃老朽遍历深山大泽采撷四十七种药草,炼制而成,功能起死回生助长武功。”
吕松霖谢了一声,接过服下,行功运气,须臾苍白面色渐转红润,痛定气增,遂道出经过详情,道:“晚辈紧记老前辈之约,天色未明离开兰州取道源远楼,忽发现戎云虎温蔚翔及手下多人於楼上聚商,晚辈不惜犯险缘梁而上,以壁虎功贴在梁身窥听。”
“老弟闻听他们在说什麽?”
“密谋除掉严老前辈之策。”
“他们未有提及侯绍鸿麽?”
“侯绍鸿似与他们沆瀣一气,本来他们已在雁滩设下天罗地网,怎奈老前辈未曾返回雁滩,逼不得已改弦易辙。”吕松霖故作不知,问道:“老前辈,雁滩在何处?”
严陵逸面上如同布下一层严霜,森冷如冰,道:“雁滩就在兰州不远,老弟说侯绍鸿与他们沆瀣一气,老朽难以置信。”
吕松霖黯然一笑道:“晚辈就耳闻所论,并非惑词离间,於人於我均无益处,晚辈何能一愚至此,如非侯绍鸿走漏,戎云虎等人岂能知道老前辈天水南关之约。”
严陵逸不禁心神大震,暗道:“说得极是,果然自己所料不差。”
吕松霖又道:“戎云虎惟恐力不足制老前辈於死地,遣人急邀巫翰林午时赶至天水南关相助。”
“他命何人前往?”
“刘逵!”
严陵逸闻言目中神光暴射,道:“老弟听出巫翰林现在何处麽?”
“这个晚辈未能获悉。”吕松霖摇首道:“晚辈一时失慎,形迹暴露,致遭追袭肩中石中玉一剑,身罹温蔚翔掌伤晚辈,恐老前辈误中奸计,所以强自支撑赶来,不料他们穷追不舍,逃入林中觅树腹藏起,其後就不知情了。”
严陵逸忖道:“大概午时将届,戎云虎温蔚翔二人深恐自己离去,是以命手下继续搜索,二人则赶扑南关。”
吕松霖说完,目露诧容道:“老前辈未曾相遇戎云虎温蔚翔二人麽?”
严陵逸道:“自然见过,他们在老朽之前怎敢逞凶,不过老弟暂勿将此事走漏,老朽尚有要事,容後再行相见。”
身形掠出树外疾沉而下。
吕松霖窥见严陵逸抓住温蔚翔躯体,曳空电射出林,不禁身形一挺,容光焕发,跃下树来。
原来吕松霖方才均是装作,竟将老好巨滑的严陵逸玩弄於股掌之上,朦然不觉。
只听一声哈哈朗笑,林中掠出小叫化稽康及风尘三侠,稽康道:“饶他严陵逸奸似鬼,也要吃小化子的洗脚水。”
吕松霖瞪眼骂道:“你且慢得意,迟早要让严陵逸知道。”
稽康摇首道:“一切均有慎密安排,不留半点痕迹,郝邵两位大侠委实手辣心黑,将温戎二邪率来党羽俱皆戮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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