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琪道:“在下姓朱,自长沙永胜镖局而来,粗知拳剑,何敢当侠士之称。”
老者闻言目中不禁闪出一抹异样光芒,长长地哦了一声道:“原来公子是永胜镖局镖头,失敬,失敬。”说时又在朱玉琪碗中满满斟上,接道:“老汉先乾为敬。”伸颈一仰,咕噜噜一饮而尽。
朱玉琪虽力不胜酒,也不便过谦,仰饮而乾,只觉一阵头昏目眩,玉山颓然,伏案睡下。
老者见状微微一笑,右掌虚按桌面,霍地立起,与前判若两人,目光炯炯如电,哈哈大笑。
笑声中,厅侧门内忽娇唤了一声!
“爹!”一条红衫,翩若惊鸿闪了出来,现出一个眼波流荡,冶艳媚人的红衣少女。
只见她眼波向朱玉琪一转,嫣然笑道:“爹,他是谁?”
老者沉声道:“他就是无端作梗,使崔少令主功败垂成之人。”
少女嗔道:“崔少令主是他的事,你老人家何必助纣为虐,崔瑚自负武功高强,此人能与他为敌,定然身手非凡……”
老者大笑道:“不必说了,我已知你心意,多少人均不获你青睐,难得你相中他,小妮子,我丑话先说在前面,留神他好看不中吃,碰碰你的牙齿。”
红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女儿凭三寸不烂之舌,不怕说不动他。”
老者微微一笑,踱出厅外而去。
红衣少女走近朱玉琪身旁,只见朱玉琪星眸紧闭,酡红双颊,肤白如玉,不禁又爱又怜,忙两手掺起,扶望自己香闺而去。
少女卧室布设得幽雅洁净,檀榻罗帐,梨案瓷墩,案上一只细颈汉青瓷瓶,插著一束灿烂盛放桃花,在烛光映照下,嫣红鲜艳,倍增春意。
壁上悬有一唐人仕女图之轴,图旁并分挂一联:
“芙蓉夜月开天镜
杨柳春风拥画图”
少女将朱玉琪扶往榻上,脱履用被掩好,在案屉中取出一只小瓶倾出三粒翠绿色药丸,掀开朱玉琪嘴唇喂服而下。
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窗外鸡啼喔喔,一线曙光侵入,屋内景色苍茫黯淡。
少女斜卧著,皓腕支颐,星眸凝视著朱玉琪,一瞬不瞬。
朱玉琪渐渐苏醒过来,只觉浑身酥软乏力,懒洋洋地困倦不堪,睁开双眼,猛然发现一个少女正凝视著自己,相距不过五寸,吹气如兰,不禁大惊失色,道:“姑娘这是何处?”说时挣扎欲起,只觉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仍瘫软在床。
红衣少女盈盈一笑道:“你稍安勿燥,你服了‘百日醉’,如非我以药喂服,恐怕三两日内还醒不过来呢!待酒性一退,才可平复如初,此处就是……”
话尚未了,窗外突传来一声清澈长啸,少女面目一变,翻身离床,将罗帐放下,并把朱玉琪双履踢入床底,右掌一拂,烛光顿熄,跃在案前,屏息凝声。
啸声嘎然而止,忽闻坪上扬起一个宏亮的语声道:“桑老师在麽?”
只听老者答道:“骆香主驾临必然有故?请!”
宏亮语声随即扬在厅内,道:“永胜镖局在我等严密监视下尽撤一空,崔少令主为此大发雷霆,传命下来,严令各舵发现永胜镖局镖头,格杀无论,唯彭天梁务须生擒。”
桑姓老者叹了一声道:“崔少令主一步差满盘皆输,若不让彭天梁在岳麓离去,安有发生此事。”
那人冷笑道:“桑老师有所不知,内中实情骆某也不获悉,但知崔少令主似投鼠忌器,如非要在彭天梁身上套出真情,焉能让他苟活至今,还有姓朱的小辈,少令主把他根入骨髓,命我等就地截杀。”
桑姓老者呵呵笑道:“骆香主此来就是为了此事麽?”
那人也报了一笑道:“不仅此一端,崔少令主奉命重组龙虎十二盟,所延揽武林高手均纷纷莅止,桑老师与崔少令主尊翁交谊笃睦,少令主有意延揽在盟下有所借重,望桑老师在开坛前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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