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蔼然微笑,伸出右掌抚摸著柳凤薇青丝云发,道:“找出尊夫藏匿之‘紫府奇书’,习成绝学,何患无报仇之日,老身愿指点你基本武学,你一面觅寻紫府奇书藏于何处,四邪定不放过蛄娘,威迫利诱,无所不用其极,但不妨虚与委蛇,徐图复仇之策,倘姑娘应允,可趁祭扫尊夫庐墓时,老身就在西山镇海寺内秘魔崖上。”说著双袖一展,人影穿飞疾杳窗外。
柳凤薇如痴如呆,喃喃自语道:“夫仇不共戴天,他如何是我夫君?”
她凄然一笑,凝目窗外满天星斗,不觉流下两行清泪……
月落星残,秋风过处,寒透重襟。
柳凤薇惶惧不宁,只感方寸已乱,心绪如麻。
休看她深闺弱质,不擅武功,但智慧无双,判断事理,有条不紊。
她想著唐慕斌惨罹横死委实可疑,为了一册到手无用之“紫府奇书”,宁可捐舍一世英勇威名,溷身庸俗铜臭中,这是极不合情理之事,为了什么?
一个才华杰出之士,决不会如此愚蠢,必有另外原因,并非如此单纯。
蓦然传来一声阴恻恻笑道:“姑娘不要胡思乱想,老朽所求,不知可否应允?”
微风飒然,一条人影疾射而入,正是那去而复返的侯绍鸿。
柳凤薇这次不似方才那麽惶恐,强自镇定幽幽说道:“一件虚无之物,叫我怎么应允?叫我如何相助?”
侯绍鸿阴阴一笑道:“老朽坚信姑娘定能找到,尊夫所创的店号南七北六各省均有分号,‘紫府奇书’必在其中一处尊夫遗物中,细心检觅之下,假以时日,当然不难水落石出,至於姑娘身家安全,保在老朽身上。”
柳凤薇点点螓首幽幽地答道:“好吧!我尽力而为,不过先夫惨遭横死……”
侯绍鸿接道:“尊夫与老朽乃过命之交,连日来奔波劳碌均是侦访凶手究是何人,不要说是姑娘,就是局外之人也是不容凶手逍遥法外,望姑娘守信慎秘,老朽随时自会与姑娘联络。”略一抱拳,疾跃出窗而去。
偌大的“留云别府”戒备森严,不但护院武师整夜巡视,而且都城名捕府内外棋布伏桩,虎视耽耽,任由妖人来去自如,丝毫无觉,宁非怪事!
其实并非如此,妖邪侵入府中,一丝一毫均无所遁形,原因为吕松霖暗中授意龙如飞不可轻率出手。
妖邪志在紫府奇书,此书在水落石出之前,妖邪绝不会轻举妄为,龙如飞这方须查明凶手何人及紫府奇书下落,此刻打草惊蛇,反为不美,不如长线放远鸢,任它暗中自由发展。
然而,吕松霖却没想到柳凤薇与白发箫萧老妪晤面这一幕,身居客宾,免人起疑,不便单独行动窥听实情。
殊不料事态发展出人预料,愈演愈烈,武林纷争,肇端于此。
蒙蒙曙光,柳凤薇吩附套车前往西山,龙如飞等人随行相护。
一连三日均是如此,朝出晚归,柳凤薇在镇海寺中食用斋饭,并借客房休息,紧扃房门,龙如飞等人丝毫不起疑心。
燕京地面,武林黑白两道高手不绝如缕赶到,暗中风云勃郁,勾心斗角。
一晚,柳凤薇坐在案前,银虹高烧,灯光映照下,只见她一手支颐,皓腕胜雪,云发委肩,剪水双眸含蕴著一片迷惘之色。
案上展开著一卷厚厚册笈,页内尽是龟甲文字。
蓦地……
一声朗笑传来道:“果然被姑娘寻到了。”
急风破空,血影手侯绍鸿由南面窗口飞身掠入,身形平空,拾指箕张,望案上那本册笈攫去。
北面窗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道:“无知妖邪,胆敢觊觎奇珍。”
两条身影扑入向血影手侯绍鸿撞去,急如离弦之弩。
血影手侯绍鸿大怒,只见人影一合,两声凄厉惨嗥传出,一双身形轰然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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