眇目老者闻声知警,虚空一滑,前飘七尺,旋身後顾,只见一个面蒙纱巾黑衣人疾如鹰隼泻下,接著又是三个蒙面人电泻落地。
其中两人疾望崖下堕车之处跃落,另外两蒙面人一言不发,欺身夹攻眇目老者。
眇目老者大喝道:“鼠辈,胆敢暗算,老夫……”
一个蒙面人手出如风,玄诡疾奥搭上了眇目老者腕脉要穴。
按理来说,眇目老者身负武学之高,在目下武林中堪称数一数二的高手,怎能一招不到即被人所制,无奈心忧堕崖车内之人生死,又在前後夹攻之下,未免分神。
他在蒙面人五指搭在腕脉上,骤然一惊,右臂倏地望下一沉,忽感後胸一片如山罡力撞来,怎么也来不及闪避,忙运功护住後胸要穴,心内惊骇车内人犹未出面相助。
面前蒙面人冷笑一声,手腕一翻,五指疾的撞在眇目老者腕脉穴上,只觉一阵飞麻循著行血逆攻而上,真力乃泄。
眇目老者祸不单行,後胸如山劲力撞实,狂嗥一声,口喷鲜血伏尸在地。
两蒙面人弃尸不顾,迅即掠下崖去,搜索车内,半晌蒙面人腾身落在斜坡上,只听一人冷峭说道:“奇怪,他并未携在身旁,究竟藏在何处,莫非尚藏在留云别府中?”
另一人狞声道:“我等不追回此物,誓不甘休。”
“人已死了,万事干休,你别痴心妄想。”
“哼!俺只从烟鬼如花似玉的妻子身上逼出,谅不甚难。”
“对,此策甚妙,走!”
四人电疾星奔望燕京城而去。
崖下套车支离破碎,一具尸体半露车外,血污满面,目瞪口张,正是那留云别府中青衣中年人。
京畿重地,出了命案,捕快仵作快马疾奔出事之处。
死者经验出是洪步云,留云别府主人,京城钜富,在此京都地面开了几家大字号,布庄、银号、当铺。
洪步云交游广阔,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一掷千金毫无吝色。
但在出事前夕,所开商号尽已易主,连留云别府亦赁让他人。
显然洪步云预知有杀身之危,以他交游之广,京城地面内家高手不乏其人与洪步云相知,只要他开口相求,何致拒绝,若非有难言苦衷,岂能弃家出走。
但洪步云还是免不了废命荒郊绝壑,致命伤痕在後脑门上有一粟米大小穿孔,早在堕落悬崖之先就已受暗算而死,可是李森却蒙然无知。
李森却是白城头桥一带著名一霸,为何与洪步云卖命,此中情由,连与李森相知甚深之人均猜不透原委。
洪步云之死震动了燕京九城,其人身世似谜,死因难解,找不出一丝端倪。
留云别府中只有男女主人,男者即为洪步云,女主人乃年方十九,貌美如花少妇,早在三日前,就动身赴浙,瞻仰闻名宇内,脍炙人口之海宁秋潮。
唯一的线索於此女主人身上,於是侦骑扑奔於京杭道上。
※※※
八月十二晚,蟾魄欲圆未圆,寒辉银泻,西子湖千顷碧波,一平似镜,菌苕半残,莲叶荷花,仍飘香十里,沁人肺腑,却游人稀少,满湖萧索。
苏堤旁畔只闻咿哑一声,在桥洞中荡出一艘湖船,珠帘垂幔,灯光映射帘外,隐约可见舱内对坐云鬓钗环,船尾坐著一个三十许船娘唉乃荡桨,船首卓立著一个皓首银须老人。
这老人见西湖景色明媚凄艳,对月感怀,不禁出声长吟道:
“湖上水清辉
棹影轻於水底云
去意徘徊无奈泪
衣巾
犹有当时粉黛痕
海近古城昏
暮角寒沙雁队分
今夜相思应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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