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鬼叟戎云虎只觉一股潜劲向“神堂”穴撞来,肩头又感锐啸风生,不禁吓得胆寒魂飞。
他不敢以护身罡气硬抗,身形急望前一栽,垫步窜起穿空遁逃而去。
诸葛文为自身武功突飞猛晋感到骇异,怔了怔神,身形疾展,扑向秋镜楼而去。
他一至秋镜楼外远处,凝目望去,不禁呆住,只见地面倒著十数具尸体,悉为四海游龙率来龙虎十二盟中匪徒,但石中玉及虎面修髯老者不知何往。
铁指韦陀李崇宇玉面孟尝小温侯李庆嵩及八方头陀神行客骆毓奇似重病方愈,惨淡无神,在倾听一个金面人说话。
此人面似淡金,秃眉无须,神色木然如冰,一袭宽大黄色长衫在呼啸寒风中猎猎起舞,语声极低,但不时发出扰人心魄的短笑。
蓦地——
金面人鼻中沉哼一声,仰面扬掌虚空击去。
只听一声惨嗥腾起,耸干柏柯上断线般坠下一人,叭哒堕地,耳目口鼻中鲜血涌出,四肢一伸气绝废命。
金面人木然望了死者一眼,道:“此人乃天河鬼叟手下,作恶多端,死了无愧。”话声寒峭阴冷,令人毛发笔立。
接著金面人又道:“老朽山野之人,避居尘世已久,久不过问武林是非,奉劝三位,切莫深信外貌良善心怀阴谲之人,更莫寄望於自视名门正派高手,警记斯言,当可减免灾难。”
话落,冲霄奔空而起,半空中传来语声道:“珍重再见。”人影疾杳无踪。
三人互望了一眼,面现苦笑,并肩步入秋镜楼中。
他们发现诸葛文倒在楼口下,僵睡若死。
李崇宇眉头一皱,道:“嵩儿,拍开此人睡穴,赏赐重金遣之离去。”
李庆嵩尚念诸葛文医道,意欲留作臂助,道:“爹……”
铁指韦陀面色一沉,喝道:“不必多说,照为父之命行事,此人面目可憎,不可深信。”说後偕骆毓奇登楼而去。
李庆嵩暗叹了一声,一拍开诸葛文睡穴。
诸葛文擦眼爬起,面容惶恐道:“少庄主……”
李庆嵩微笑道:“此後本庄步入多事之秋,劫杀难免,本想延揽兄台,奈兄台不擅武功,如有不测,在下何忍,只有留待他日了。”说著在怀中取出一锭黄金致赠,又道:“在下深知兄台耿介,区区俗物乃出自在下一片诚意,望忽见却是幸。”
诸葛文再三推辞不获,只好收下告辞。
李庆嵩送出庄外而别。
诸葛文本想再潜入庄中探明金面人来历及方才发生之事始末,但他急於寻觅蒙面少女。
他认定蒙面少女就是柳凤薇,权衡轻重,只有暂舍李家庄於不顾。
风雪漫漫,皓寒凛冽。
诸葛文怀著一腔落寞惆怅,重回南关外蔡家老店中,谋求一醉再上征途。
他伸手一揭门帘跨入,只见店内竟上了满座,店主正巧立在门侧招呼小二送酒送菜,一见诸葛文面现愕然之色,嘴唇翕动欲言,他忙以眼色制止。
店主溜出口边之话,又复咽了下去,笑道:“您老将就与旁的客官并一并坐。”
诸葛文点了点头,目光四巡,突然眼中一亮,步向里首壁偶一付座头而去。
这座上正坐在一个乱发蓬松,满身油污的化子,大盏盛酒,左手握著一根鸡腿塞入口中,咀嚼出声,吃像极难看。
诸葛文微微一笑,认出是太极铁掌邵元康,迳在侧首坐下。
邵元康虎目瞪著诸葛文,哈哈一笑道:“咱俩正好配对,化子邋蹋,你也尊范不堪恭维。”
诸葛文首一低,蚁语传声道:“邵老哥哥,在下吕松霖。”
语声送入邵元康耳中,邵化子不禁张大了眼发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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