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儿的景色,真是江涛波心荡漾,穹苍冷月无声。
姑娘为这醉人的夜景所吸引,俏立桥头欣赏一阵寂静的江头月夜。
翠柳、冷月、古柏,还有那小桥、流水、人家……这种绮丽月夜是姑娘有生以来初次体会到,一颗少女的心为之深远,不觉浑浑然,忘却了此来的目的,将那股争强好胜的斗志,化成淡泊宁静,纤尘不杂……
蓦地,一条淡淡身影,自庄中电射扑来,好快!似是飘风,宛如轻烟,又像星丸坠空。
姑娘芳心登时为之骤然惊骇,陡自迷痴的沉醉中醒来,尚不及思考,已经挫纤腰,闪入道旁一棵参天古柏后面。几乎是刚隐好身形,那缕轻烟已自来到了面前,一闪而过,疾如电掣。
虽是那么如电闪的一刹那,姑娘俏目凝神,已然看清是一位少年书生,身法快极,不由由衷的暗赞了声:“好快啊!”
登时芳心猛动,一念陡生,暗中自个儿忖道:“莫非书生就是那飞天玉龙不成?快追。”
姑娘身随意动,提气拧身随书生身后急跃猛进。才追出四五十丈外,书生已立在绿草如茵的小岗上。
她星眼一转,发觉书生身后五丈之处,一可合抱苍松,虬枝横撑如盖,疾闪身隐于松后。
姑娘秀目凝神,自树侧瞄去!只见他正仰首眺月,潇洒出尘,韶秀四照,好俊的人品,确是人间美丈夫。
姑娘芳心怦怦乱撞,一股怪念涌聚,放眼一扫四周,泻地银光,使大地添上了一层神秘。
月光下,翠柳旁,夜风中,……秀立着一位绝世风仪的书生,如此诗情画意,平添多少情趣。
美公子人美如画,背着双手,面对江头柔细柳绿,陡然沉声低吟:
“饮散离亭西去,浮生长恨飘蓬。回头烟柳渐重重。淡云孤雁远,寒日暮天红。
今夜画船何处?潮平淮月朦胧。酒醒人静奈愁浓。残灯孤枕梦,轻浪五更风。”
词情凄冷,吟声惋恻,听得姑娘秀目微蹩,心中疑思重重,暗问自己一声:“他何事忧伤?”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姑娘说不出为的什么?一见到他心摇神驰,暗中特别对他生了一种怜念。
银光碎拆,蓦地美公子俊脸上挂落两颗闪光晶莹泪珠,姑娘登时芳心一惊,疾探手自腋下抽出一条粉红香巾,运劲扬腕,抖手掷去。姑娘芳心受书生一种莫名的感染惊扰,跟着一阵酸楚,看到书生流泪,才不期然地抽巾掷去,跟着一声脆笑。她下意识的看到意中人流泪就应该掏手绢给人家,及至香巾出手后,才发觉这算那门子,自己是一个姑娘家,怎能将手帕丢给一个毫不相识的男人,一阵热臊,红晕布满双颊,不由嘤声失笑。再则是笑自己为什么会跟人家难过。匆忙间,又想到书生身手不弱,抛巾、发笑,如被人家发现,多难为情,忙借树干遮掩,飘身向身后麦田跃去。夜风中,麦浪起伏,荡起千层细波,旷野无人,黑压压只有一片昏暗。快!疾如电闪的一刹那,那秀立的美公子陡然伸手接巾,连忙揣入怀内,跟着举掌护胸,跃落树下,搜遍每片枝叶,似感失感,继又向麦田中张望了一阵。姑娘隐伏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幸好那美书生未下小岗到麦田中来搜索。书生一阵惊疑后,似是坠入沉思中。蓦地,头顶,“呱”的一声刺耳枭鸣,书生似是从沉疑中惊醒,倏伸手自怀内掏出了那张香巾,翻着看了一阵,脸色突变,似又沉思了一会,才拔步回庄。
姑娘人不由主的亦疾探身跃出麦田,紧蹑着美书生身后向庄内纵去。
书生那种俊朗的仪表,华贵的气度,使姑娘为之心折,这当儿,心湖泛上来阵阵涟漪,自始至终,耳鸣心跳,心神不克自恃,在她沉静冰冷的心坎上,已深深烙上了美书生的影子。她不觉暗问自己:“难道说这就是一见倾心?”
美书生展开身形,宛如大鸟盘空,沿着庄院旋了两匝,到处细察了一遍,似是毫无所获,颓然扫兴地向一处精雅院落纵去!只见他推开一处花窗,扑进去剔亮灯火,先扫视了屋内一遍,才探手入怀,自怀中掏出了那块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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