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柳剑雄听得心底颤栗了一下,忖道:“二哥的深情未报,陶姑娘扶挟救命之恩,仍不知将来要缠成什么样儿?老夫人的话……”他不敢再往下想。
由不得的机伶伶的打了个冷噤,忙岔开话题,笑揖道:“小侄今晚搅扰了伯母清兴,心实难安,时已午夜,夜深露重,您老人家还请早点安息。”
老夫人展颜笑道:“好!老身这就转回去,贤侄,你得保重,早点歇息吧!”话落,慈爱横溢的深瞥了他一眼,依依的转身向庄内走去,三步一回头,的是对他爱怜逾恒,使柳少侠感动十分。
难怪,中年怕丧妻,老年怕丧子,老夫人本有一位长得透逸出众的儿子,十年前,华公子刚好十六岁,不幸一场大病,药石罔效,群医束手,最后仍是撒手西归。
今晚若不是心挂爱女终身大事,面对眼前的俊朗佳公子,几疑是爱子重生,难怪她此刻对柳少侠一副慈怀爱意,真情流露,想是藉以自慰。
华氏母女一去,他独自在月下徘徊,思绪潮涌,纷扰得他心神烦乱,通州探宝,西湖应约,寻二哥,找陶姑娘,抑或在华家堡株守……他不知该如何解决。
猛的想起老夫人未说完的话,急得冷汗直流,他真怕再惹上一身情孽,华家虽待他情义如海,不论是南下北上,最好的办法,还是从速离开华家堡。
使他急于离开华家堡的另一种原因,是他不满意华氏双雄那种怕事的态度,是以他此刻心中冷哼了一声,道:“我不相信凭我们黄鹤三雄,天下还有不敢去的地方?”大约是斗气,他已暗中决定先南下应约,找着大哥二哥,凭三雄能为,连袂赴通州,何悉神道伏魔令不会寻获?
意决之后,返回书房,拾掇一阵,然后提笔作书,留笺向华氏二老辞别。
书毕,轻推前窗,回头瞥了一眼,举掌扇熄桌上烛火,双足顿处,又已斜斜上纵,轻飘飘的跃落房坡,再闪身,人已像流星泻空般的向庄外飞驰。
第二天,日上三竿,华氏双雄仍不见柳少侠起身,心中多少有点急,皆因华灵等着上路奔襄阳,有些事还要问清他,再说,他也应该捎封信回家,快到已时,仍不见年轻人起身,老哥儿俩可把年轻人给怪上了,但人家是客,房门紧掩,不好出声相唤。
还是老夫人不放心,轻踱到窗下,陡然发觉前窗虚掩,登时心中发毛,疾的扬掌一推,窗门洞开,抬目一扫,房内井然有序,床上哪有人影?运目一搜,乍见桌上字柬,登时噫了一声。
身后的华氏昆仲为她这声轻噫骇住,疾走两步,探首一看,三人全是老江湖,哪还不了然于心。
老夫人显得有点懊丧,华灵飘身进去拔落门栓,华荣夫妇俩相偕进屋,三人将柬帖看了一遍。
华荣一面看,一面皱紧眉头,倏抬眼,看了二弟一眼,沉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二弟,襄阳不用去啦!这孩子下了江南,如为兄猜得不错,他可能顺道先忙着回家,过几天,柳老儿如果北上通州,必会先来这儿,婚事那时再提不迟。”
柳少侠不辞而别,多少令华氏双雄有点不快,岂知第三天又出了事,华燕玲竟然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姑娘留下了一个条子给老夫人,寥落的写了几个字,说是去南游苏杭一番。
爱女出走,老夫人不但不慌,反而喜在心头,华荣可就对爱女担上了无穷心事。
放下华家的事不说,且说北京城西郊的丰台,是一个大镇集,这日午牌时分,三义轩酒楼上正坐了一位丰神如玉的文静公子,他似是满腹心事,正在低斟浅饮,有一杯没一杯的低头喝着闷酒。
对过一张桌子上坐下来两人,背对着他的,是位霜发云髯的老者,面色红润,两眼精芒电射,看来似在六七十岁之间,老人的炯炯双眼,若非功力已臻上乘,怎会有这样眼神,面对着他的,是一个较好如处子的幼童,长得眉若春山,目如朗星,看年龄,至多不过十一二岁。
两人衣着极是华丽,乍看之下,甚似产贵胄富商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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