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味引得他抬眼一扫,好大一家酒楼,厚厚的门帘低垂及地,那阵热气就是从缝隙中冒出来。
正当他在打量,一阵门帘晃动,突然窜出两个重裘密裹的人来,这两人一般的面目全隐在厚密的狐毛中,只有一双闪亮的眸子鼻是露在外面。
柳剑雄才待提足跨上石阶,谁知两人步履踉跄,挺身撞到,来势汹汹,三人几乎撞个满怀。
柳剑雄何等身手,轻滑步,向左一避。
巧不巧,个子高点的醉汉似是因闪身让道,一跤猛摔,头一低,脚一错,向右一个踉跄,直朝柳剑雄怀中一砸来。头未到,双手倏伸,已自内柳剑雄双腕抓到。
如不伸手疾扶,眼看这醉汉准得要摔个头破血流。柳剑雄本是仁心侠肠之人,哪能见危不救;失却侠义本色。说时迟,那时快,疾伸铁掌,迎扶过去。
岂知双臂才探,陡的右腰“志堂”穴似感到压力不轻,凭他从江南闯到关外来的半年经验直觉,志堂穴的压力似是指风,志堂是人身要穴,容人点上,准得周身酥麻,也是他自面壁之后,不但功力大进,慧性亦已随之突增,当下,猛甩腰,避开志堂要穴。
在电光石火的瞬间,两手腕脉也同时被人搭上,只待对方拇指一扣,柳剑雄今天怎逃得过被获遭擒的恶运?
好飞天玉龙,的确不愧名列四龙,不待对方拇指扣实,疾的滑步旋身,功行双臂,正当握腕之人“嘿嘿”笑声方起之时,两臂猛向右一甩,“乒乓”两声,两个身着重裘的汉子,被撞得叠做一堆。
两个醉汉,确非庸手,一挺身,又已相继跃起,一身皮袄,毛茸茸的沾满了遭人践踏融化了的泥污,头上的貂皮风帽早滚落丈外,显得有点狼狈,人才站起,一左一右的向柳剑雄环围过去。
帽儿一落,原形毕露,霍然竟是在孝感吃足苦头的唐山四霸中的李珍同文冬元。
柳剑雄一看竟然是这两个卖身投靠长白派的武林败类,不由看着有点气,一声冷哼,说道:“原来是李义士与文义士,两位这种偷袭行径,不怕损了唐山四霸的威望?”
话是几句,可将两人说得无地自容,两人算得上北道高手,想不到合两人之力联手偷袭人家,竟然弄得栽了斛斗。
原来两人自孝感一战,吃足了柳剑雄有大亏之后,将他恨之入骨,暗中盘算好要找个机会,报得这番奇辱。
李珍性虽凶狠,但胸无点墨,不会出此下作缺点主意,文冬元生性阴狠,城府极深,这才两人喝足离店,紫面天煞文冬元打头先走,伙计才一掀门帘,一股冷风使他机伶伶的打了个冷噤,疾的将衣领拉了拉。
眼光向外一瞄,十丈外疾行而来的柳剑雄,就落人他那双像鹰枭一般的犀利眼神中,环眼一转,坏主意上冒,转头朝黑面厉魄李珍咬了一下耳朵,李珍想是不同意摇了摇头。
但文冬元有的是鬼板眼,用“你不想报仇”这句话一激,李珍才活了心,两人一出来就不吭声的暗算柳剑雄。
且说两人被说得有点羞赧,李珍憋了一肚子的气,文冬元嘿嘿一声冷笑,微拱了下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柳剑雄,真是久违了!刚才是我们多喝了两杯,又忙着赶路,几乎与少侠撞了个满怀……”
略顿,又接说道:“半年不见,柳剑雄身手端的惊人,只是……少侠你以侠义自居,刚才愚兄弟因醉滑跌,少侠未加以援手,反而趁机施出辣手,使愚兄弟撞跌在地。这会儿,少侠反而责问愚兄弟,作弄了人,还替人加个罪名……”
倏的凶睛怒瞪,声色俱厉的叱道:“你这样将是非倒置,嘿!姓柳的真是伶牙俐齿,挟侠义之名,大做违逆江湖道义的事,亏得你还有脸责问于人!”
人世间的事,难说得清,像唐山四霸这种纵横北道的成名人物,说话哪像这等无赖过,文冬元说得够轻松,李珍听了顿觉汗颜无地。
其实倒不是文冬元无赖惯了,实在是柳少侠适才的超绝身手,避式、化招,与进手摔跌两人,无一不妙重叠毫巅,这份能耐,文冬无是心中有数,知道惹恼了小煞星,嘿!吃不了要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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