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稍顷,终究他是修为有素的人,人急智生,陡的一扶玉凤香肩,右手一扬,一掌朝她背心“灵台”穴拍去。
玉凤“哇”的一声娇啼,狂道登时“吁”的松了口气,轻摇了下头,一撩那只又脏又臭的破袖,揩了下额头如豆的汗珠。
玉凤虽早醒来,不一刻,两只俏眼哭得红肿如桃,捶胸顿足的哭得死去活来。玉凤一哭不打紧,可把狂道哭得六神无主,登时为之怔愣住。
糟!中秋之夜,湖上游人如云,玉凤这一纵声娇泣,悲恸失声,宛如子规夜啼,凄绝人寰,愁云惨雾,霎时之间,引来不少游客,周围五丈,立刻有七八条船划来。
如要被人看见了,一个长发蓬松的脏臭老道,他船中居然有一位俊俏的娘娘腔的哥儿在失声悲恸,岂不令人产生误会,那怎生了得,怕不当晚要轰动整个杭州城,人们会猜疑这是什么事?
狂道一看不妙,疾地将木桨连拨了几下,小艇登进疾如弩箭的向湖心激射二十多丈方缓了下来。好在这时一朵乌云掩月,遮了小艇的行藏。
朱纯飞蹲下身温言劝慰了好一阵,良久,玉凤方强收痛泪,老气横秋的说道:“大哥,三弟看来是完了!我岂能独生?”
朱纯飞未语先叹,茫然的摇摇头说道:“二妹!你也太想不开了,三弟虽被古桧一掌震下断魂崖,但他并不是个夭寿之像,怎能断定他确实会死去?再说你哭又有何用?”
玉凤凄声的问道:“那么你说应该怎么做?”
狂道一瞪眼,说道:“二妹,依愚兄之见,我兄妹二人,即刻出关去寻三弟,如三弟未遭毒手,我担保还你个活宝贝……”
噗嗤一声,玉凤被他逗得破涕为笑,他这里才笑,狂道突然一耸双肩,咬牙切齿的哼道:“万一不幸,三弟葬身断魂崖,哼!朱纯飞拼着这条老命不要,古家堡虽是魔窟,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要硬闯它一下,等到将古桧那小儿的心肝取来,祭过三弟的灵后,那时,……三妹,愚兄也不愿独自偷生!”
狂道义愤填胸的一说,只把玉凤听的是感动得“哇”的一声扑入他怀内,呜咽着道:“大哥,你待我们太好啦!”
玉凤这一猛扑,小船一阵晃动,险险闹了个船底朝天,朱纯飞忙着用千斤坠的身法将船稳住,伸手一拍姑娘的香肩。又慈爱的抚慰了一阵。玉凤才收住痛泪,两人一磋商,急不如快,当晚就离开杭州,向关外直赶。
两人自杭州跨越莫干山,经溧阳过江宁(南京)渡江北上,不日来到淮阴,落了店。赶巧,那家店不卖吃的,才略为梳洗,玉凤已抖开嗓子嚷饿,狂道更是觉得喉头痒酥酥的酒虫直爬。
稍微收拾,相偕就上了大街,找了一家颇为热闹的酒楼,才上得楼,百十双眼睛,都瞪定两人瞄。
见怪不怪,一路上早已司空见惯,皆因为一个脏臭的褴楼道人,后面偏又跟了位娇媚如花的浊世佳公子,显得极不相称,总之相差,判若天壤。怎不使人侧目?
店小二引二人在靠窗的一张桌上坐下,要了些酒菜,狂道骨碌碌的转着两个贼猾的眼珠子,将酒楼的客人,挨个儿的细瞄。
一瞄就瞄出了岔子,瞄到邻桌一个正在低头挟菜的人身上,由不得多看了两眼,心说:“啊呀!好一个标致的姑娘,与二妹长得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
想是那位客人不但是位女客,而且是个美貌绝伦的俏佳人。
不由得狂道只顾比拟到玉凤头上去,是以未将双眼移开,仍自看着邻桌的姑娘。
那姑娘见狂道贼眯眯的干瞪着她,不由心中有气,猛的柳眉一竖,杏眼充满威煞的回瞪了狂道一眼。
敢情好,朱纯飞游戏惯了,无事还要找点赏心乐事来嬉笑一番,猛的见姑娘回瞪,那还不对了心思,登时回敬了个鬼脸。疾的又猛晃了下那个乱发蓬松的大头,藉玉凤的身形一遮,意在躲避对面那位姑娘的怒瞪。
他虽闪身一躲,嘴里怪不饶人,似假还真,含沙射影的一声:“二妹,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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