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开厚厚的积雪,就地将文冬元草草掩埋,陡然一声清越长啸,有如鹤唳长空声闻于天,暗欣自己内劲充盈。陡地想起上次雪崩的教训,使他余悸犹存,猛然伸了下舌头,将啸声尾音咽煞。
徼天之幸,头顶峰巅的隆隆怪声未作,谅是他收啸得速,但飞岩突壁上那些悬吊在枯枝上的冰条,已被震得寸折,坠落下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的雪崩真使他吓破了胆,他驻足仰头向高挺人云的雪峰凝视了一阵,未见任何异状,方拔步向东端尽头走去。
峭壁流光,被一层薄得晶莹发亮的冰层包裹着,滑不留足。峭壁山道本已够险,冰雪凝冻,他空有一身绝世武功,试着爬升了好几次,都是仅上腾得八九丈高,在第二次换气藉力时,难以留足,终于又滑落跌下来。
须知,眼前的峭壁,陡立如削,换在平时,若非是身负超卓武学的人,也是无法攀缘。这一被坚冰冻盖,饶他空有一身上乘轻功,也不能任意上下。
他天生傲骨,牛性一发,咬了下牙,心中暗自决定非爬上去不可。
略一思忖,他潜运真力于两臂,十指箕张,吸气跃身上腾,飞快的向壁一搭,十指深深的插入岩壁内。猛换劲,松爪上拔,又纵高了五丈。
上腾势歇之际,再伸臂,运爪如钩插入岩壁,就这样,藉力、换气、腾身,一连十来次,已拔跃到头顶突出的那块危崖上了。人也累得有点微喘。
运指、拔身,两者都要运聚周身真气,是以非常损耗真力,虽说他任督二脉已通,习了盖世绝学大罗金刚禅功,毕竟此刻的功力才有六成,相距到达上乘之境仍有一段距离,内功的运用还不到势如江河不遏的程度。
峰顶雪封雾锁,高耸插天,要想登到断魂崖,还须再爬两三百丈,这不是件简单的事。
他喘得两口气,再又腾身上拔,连换了十来次气,又已爬高了五六十丈,但已累得额上见汗,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找了处能容足之地,双脚立牢,静下来歇神,心中虽有点怯意,但他生就了副宁折不屈的脾性,精力稍复,鼓起余勇,猛力上拔。
柳剑雄再猱升了数十丈,跃拔力劲已竭,忙的运爪朝一雪堆抓落。
猛的一阵哗啦暴响,千斛积雪有如飞瀑倒泻,似一条匹练般的垂挂了下来。
原来他落手处尺许高端,是一丛生在危崖外缘的积雪的枯藤,看样子浮雪压力已是不轻,只要再积二三寸,枯藤必定断折,那团千年浮雪亦必下堕。
经柳剑雄一抓劲力的牵扯,那堆积雪立即兜头压下,尚幸距离很近,未受砸伤,但人已如断线风筝,笔直的裹在下泻的浮雪中飞坠。
他在空中连翻了两个身,但眼前密密麻麻的一片白雪影,使他无法探到崖壁,如果就这样摔下去,真要摔得粉身碎骨。
也是他命不该绝,情急智生,反应迅速,在快如飞逸之下泻中,刹那间手一触及崖壁,一探臂,五指一伸,一把插入崖内,得以停住下堕之势,附身岩壁,但是那堆下泻浮雪劈头盖脸的抒落,打得他脸颊刺痛,但抓住崖壁的手,死牢牢的不放。
一阵浮雪飞坠过后,他睁眼一看,吓得冷汗直冒,下面三丈,正好是那块岩石,如不及时抓人峭壁,只怕真要摔个筋断骨折。
松手轻轻飘落岩石,余悸犹存,难免心中有点忐忑,想是真力运用过度,登时盘坐在岩石上调息。
良久,他睁开双眼,凝目蹙眉的忖想:“大雪封山,冰冻三尺,看来真要到冰融雪解之时,方能脱困了!”
他不再勉强上爬,并不是气馁,事实上这种被冰雪封冻了的插天峭壁,任令是谁,也没有这份能耐跃登上去。
他又悄悄的返回到静坐了两个多月的冰窖中来,木然的想了一阵心事,陡然一念闪起,眼睛一亮,忖想道:“也好,趁这段时间索性将另外两样功夫练成。”
想到练绝艺,未雨绸缪,要多采点人参,以备每日疗饥。采参之念一起,另一念又升,记得师父说的另外两枝参王,登时暗自又怪上了自己,如果刚才匆忙的离去,岂不又错过了这种旷世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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