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大厅外面奔进来一个管事头目,一脸慌张神色的到来阶下,单膝点地,双手高举,手中捧定一份大红拜帖,暴睁虎目,凝注在拜帖上。他这份凛然作色神态,将洞庭帮的人吓得惊魂不定,报事头目吓得僵跪阶下,忘了回话。
陶玉兰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小嘴撇得两下,斜乜了柳剑雄一眼,柳少侠亦为之神色凝重的呆盯着秦猛手中的帖儿发怔。
秦猛看完帖后,低头暴喝一声道:“狗才,人在何处?为甚不禀上来!敢莫你哑了不成!”
这声怒叱,如五雷轰顶,将惊呆了的头目吼得身躯震颤了两下,哪敢怠慢,磕了个头,哀哀自陈的禀道:“小的禀舵主爷,鸳鸯女现在庄外,由巡庄舵主陪候着。”
秦猛乍然“咄”的一声,急吩咐道:“速去告诉执事舵主,小心待候来人,我随后就来迎接。”
管事头目又磕了个头,恭应道:“小的知道……”话未完,转身拔步如飞奔去。
金弓三弹秦猛,返身向席上抱拳一揖,说道:“请二位稍待,在下暂为失陪……”随又向胡震龙关照声陪候二人,一使眼色,末座几家舵主,随定身后鱼贯向庄外走去。
他成名武林多年,对鸳鸯女拜山一事,早有布置,焉能骤闻姑娘拜山,就惊得变脸失色,正因为姑娘此番拜山,逃过了秦猛遍布江南的暗桩监视,公然悄无声息的摸到总舵所在的心脏重地来拜山,使他的安排落了空,怎不教他惊悸。是以他在接帖之后,暗忖道:“这女魔头确有绝艺,看来今天非得小心应付才是。”
不管秦猛出去迎接鸳鸯女玉凤,且说陶玉兰本是斜乜了心情荡漾的眼波,凝睇在柳少侠的俊面上。猛的柳剑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儿,两只俊目像着了魔似的呆看厅前,一瞬都不瞬,她暗中“噫”地叫了声,闪着媚波,顺首少侠落眼处望去,登时之为愕住。
原来大厅外面走进一伙人,在秦猛右首并排走着一个年轻女子,说她秀,秀得像一枝水仙,清丽绝俗,更像一朵在风雪中颤抖的寒梅,说她丑,丑似无盐,一张分做紫黄二色的尊容,白白的糟蹋了那张清秀的脸型。
这样一位姑娘,我见尤怜,玉面娇狐泛上来一股同情心,暗叹造物弄人。
别看姑娘脸色奇丑,可透着一股华贵气质,那阵清奇端庄的气度,透射出一股慑人的光芒,令人不可仰视,又舍不得不去看。
柳剑雄为姑娘那双大而黑的俏眼与那副轻盈妙曼的身段吸住,几疑是昨夜梦魂中所见的姑娘,无一不真,无一不像,只是,为什么会生就了一张恁般丑的容颜,又推翻了他心中臆测的设想,柳剑雄这种迷惘失神的样儿,连此时陶玉兰挪近他身侧都浑如不觉,陶玉兰倏然自心底泛上来一股酸溜溜的苦水,猛牵了下柳少侠的衣袖,几乎将整个娇躯都偎到他怀中,一脸娇嗔的嘟着小嘴,白了他一眼,嗲声嗲气的叱道:“看你这副样儿!”
随着一牵之势,一阵沁鼻浓香冲来,陶玉兰那个极端诱人的丰腴胴体随向他怀内斜靠,他陡然像触电般,窘得俊面飞霞,一脸热臊,轻轻闪身让过,一脸赧然的望了陶玉兰一眼,立在椅后,一声不吭。两人这场热络镜头,早被阶下秀立的玉凤看了个仔细,看得她玉容惨变,肺为之气炸,鼻端一阵酸楚,两颗晶莹泪珠,几乎夺眶而出。
秦猛本是与姑娘并肩而来,乍见姑娘止步,忙侧头望去,见姑娘一副凄伧神情,泪眼凝睇着移至阶沿前的柳少侠,他心中七上八下,宛如打鼓一样的想道:“奇怪!这魔头一进大厅就哭丧着脸,像死了男人一样,莫非她与姓柳的……”秦猛轻点了下头,他已筹思出退敌善策。
这当儿,玉凤看到阶沿上一脸惊愕模样,愕呆着的三弟,不由芳心欲碎,千回百转的暗问自己:“三弟为什么跑到强盗窝子里来高坐上席,那个生得像狐狸精的妖媚女人又是谁?为什么三弟同她那么亲热?莫非……”她想得太远,一阵悲怆思绪鼓恿着那股女孩子天生的妒念。
看到上面那种活生生的亲热劲,不由冷哼了声,一咬银牙,念道:“要是你这个狐狸勾引我三弟,哼!姑娘不把你的狐毛皮揭下来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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