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里刚悄无声息的站定身形,屋内已传来一个铮然沉雄的话声:“何方高人光临寒舍,柳彤何幸,能否容在下一款佳宾?请进一晤如何?”
玉凤陡然大惊,暗叫了声“糟!”忖道:“我本是想先探明庄主及少侠是否在家,免得明天空白使罗老爹跑上一趟,那知老庄主确是盛名不虚。”
她的刁钻法儿是将背上的那柄残毁了的精钢长剑交给罗氏父女,明天到庄求见柳彤收容,在她猜想中,柳彤见了宝剑,不会不收留下他父女俩,一方面也想探探少侠的下落,谁知此刻探庄之下,身形已自败露,如想急退,恐弄巧成拙,引起误会,如现身相见吗?又大违初衷,二来是身为女儿家,夤夜入人私宅不知如何说理!
正在她一阵犹豫,俏立窗下进退两难的俄顷间,突的风声飒然,眼前闪落一道人影。
柳彤闪着双光炯炯的神目,将姑娘细看了一遍,随抱拳说道:“姑娘夤夜来到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玉凤玉首低垂,羞态毕露的哑然不语,本来吗!姑娘已把柳彤给当作未来的公公,初见之下,那能不羞煞。
柳彤原拟出手相试,一看玉凤低垂粉颈的埋首低头,弄得不知所措,两人静默了片刻,姑娘向老英雄裣衽一礼,仍是低着头答道:“侄女是天山玉凤,有事求您老人家仗义援手。”
玉凤的名气太大了,柳彤登时惊然愕住,抱拳一拱道:“原来是凤女侠,失敬了!姑娘名满中原,柳彤早想拜识,天幸今晚得睹风仪,足慰生平渴念,但不知凤女侠要柳彤怎样效劳?”
她鼓起最大的勇气,慢慢的将头抬起点,好在黑夜沉沉,她那烧满榴火的娇靥,没人看清,只见她两只亮如寒星的眸子一闪,向柳彤又裣衽道:“侄女月前在君山遭难,幸获一渔翁父女俩援救……”
她一阵感伤,猛想到三弟的恨处,黯然失色的说不下去,稍停,又断续的说道:“但他父女俩现下又为仇家追查甚急,无处安身,是以斗胆求您老人家收留,侄女感戴终生。”
柳彤哈哈一声轻笑,说道:“姑娘太客气了!寒舍空屋甚多,岂在乎两人安身,请姑娘明晨带他们来,柳彤准当以上宾款待。”
他话才刚落,姑娘翩然一步拜了下去,慌得柳彤手足无措,要拦,姑娘何等身手,已是晚了一步,只得双手一搀,将姑娘扶起。
姑娘一面拜,一面道谢道:“谢您老人家仗义盛情,请受侄女一拜。”
玉凤站起身后,又裣衽说道:“深夜打扰您老人家,实感不安,明晨侄女陪他二人一早来给您老人家清安,并候老夫人安好。”
柳彤含笑拱手说道:“老朽恭候。”
柳彤话落,玉凤莲足轻点,娇躯倏闪,人已向茫茫夜色中闪去,一切又已平静,只有柳彤的一声轻叹余音,仍自像寒星般的飘忽在夜空中。
翌日凌晨,柳彤闲步庄前浓荫道上,明着是散步,暗中是迎接即将到来的三人,说不出为什么?他自昨晚一见姑娘,就无比喜爱,尤其是姑娘的灵慧,暗觉姑娘配自己儿子倒是一对“佳儿佳妇”,特别是姑娘的绝世武功,与少见的姿容,认为错非爱子,真难找得出与姑娘匹配的人物,是以,他一早就进内堂与夫人嗟商了一阵。
也就是他站在庄前青石桥上舒散筋骨的片刻间,视线穿过浓荫道的尽头,一辆骏骡挽车,正嗒嗒的向庄门行来,柳彤已猜知是三人来到,忙行前几步,立在路中心迎候。
俄顷间,骡车来到庄前,车把式扬鞭一抖,另一只手猛收缰,骡车嘎的一声停了下来。
车帘一掀,玉凤一个俏丽身影如飞燕飘落洛地上,紧行了几步,来到柳彤身前,人已盈盈的向柳彤拜了下去。
他本是笑意盈盈,见姑娘走来,早已有了准备,哪还能像昨儿晚上一般的由得姑娘落个先鞭,随两手轻抬,骤觉姑娘身躯猛沉,也自陡运真力,掌劲上托,挡住姑娘下跪身形。
两人刚一较上劲,玉凤甚为乖巧,怕柳彤脸上挂不住,忙顺势一收真力,改下拜为裣衽,轻启樱唇,说道:“侄女给您老人家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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