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魔求道(96)

2025-10-09 评论


    陶玉兰的剖心自陈,真是爱顾情深,说不尽千般哀伤,万种情愁,瞬息之间,表露无遗。歉疚往往会令人痛苦一生,即便是一时的误解所引起的轻微感怀,也难得使人或忘。柳少侠为之汗流浃背,心儿猛跳,神态间有点手足无措。

    他想说上几句动听的话道谢一番,又不知应该打从哪儿说起。

    像他这种侠骨柔肠的人,生来就怕看到女孩子流眼泪,陶玉兰这种痛断肝肠的凄怆模样,他真不知应该怎么做?急得在一旁搓手。

    陶玉兰悲恸一阵之后,轻抬泪光闪闪的眼波,向他深情款款的说道:“不管你如何讨厌我,你就是恨我入骨,但你目前中毒太深,如不急救,你会残废一生,不但失去一身武功,人也会变成痴呆。眼前最为紧要的是先替你找一处地方静养,我再赶到通州府去找解药,弟弟,你看这么办可成?”

    柳剑雄将低垂的头慢悠悠、怯生生的抬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眸子眨了两下,随向陶玉兰拱手一礼,嚅嚅的答道:“小弟错怪了姐姐,尚请姐姐不要介意。这一刻,头有点晕涨,大约是中毒不轻,我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一切只好偏劳姐姐了。”

    几声“姐姐”无异使陶玉兰服下一副清凉剂,一扫满怀悲怆,轻伸皓腕,一扯柳少侠,满含深情的一笑,说道:“这倒没有什么偏劳,你也用不着跟我客气,只要你心中记着有这么个出身低贱的苦命人就够了。”

    柳少侠心地纯真,仁侠耿介,寸恩必报,闻言虽是心头一阵猛跳,但仍肃容恭答道:“小弟岂敢忘记这番救命恩德?”

    她心情顿时开朗,俏脸泛上来一阵爽朗笑意,向柳少侠凝睇了一眼,似是得意的脆笑一声,道:“弟弟,我们该走啦!”这女人是一个标准的女中丈夫,提得起,放得下,性情真够豪爽,与适才那副哭丧模样截然不同。

    她前此是受了陶三姑的熏染,以一副媚眼荡态游戏人间,自此以后,确已将那份邪行丑态收敛,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想博取柳少侠的欢心。

    这一阵,柳剑雄似是又已清醒不少,奔行神速,已不需姑娘搀扶,紧随她身后走了个前后脚。

    陶玉兰似是心花怒放,开心已极,脚下不觉走得快了点,边走边想:“只要寻得解药,相守半载,哼!加点水磨功夫,他还不是乖乖的跟在屁股后面直叫姐姐……”

    她想到开心处,登时展眼舒眉,倏伸玉臂,挽着柳少侠疾奔。

    第二天,他们找了只直放安庆的大船,改走水道,一路的向安庆而去。

    不几天,船已抵埠,寻了家僻静的客栈住下。陶玉兰心悬解药,当天将柳少侠安顿下来之后,就辞别登程。临行依依,她一再叮嘱,每日在房中静养,轻易不出店门一步。

    好几次,他试着调息下真力,都失败了。原因是他发觉经脉局部凝固,精气无法运聚丹田,稍为勉力运动,周身登时酸软无力可着,便是头脑也觉得涨痛如裂,忙将功力散尽,不敢硬行运功。

    一连几日,独坐斗室,闷得发慌,逼着他不得不找排遣的方法,也好打发这段漫长的时日。

    起初,他叫店伙计买来纸笔,每日以书画自娱,岂知这种雪蛊端的霸道,中毒后连脑筋都不能稍用。

    慢慢的,忿事恼人,子午二时,周身不适,狂冷狂热,便是那手足四肢,也是颤抖不已。

    这种子午二时狂冷狂热的现象,日见加厉,逼得柳剑雄只好放弃作画自娱。三数日过去,除开子午二时痛苦得不堪言状外,余暇的时间,闭门潜居,也显得无聊已极,试想,一个生龙活虎般的风云男儿,教他终日不言不笑的困坐愁城,那种滋味,真比死还难受。

    独处斗室,实在难以排遣心中积压的郁闷,竟然稚性大发,将怀中的空玉瓶及天山神珠都一起掏了出来把玩。玉瓶固然可爱,但是那颗晶莹洁润的琥珀色“雄精冰魄珠”才一入目,一种照人夺目的光彩,引得他凝目沉思,黑眼珠转得几转,紧皱眉心,似在搜索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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