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宁默然沉吟有顷,仰脸喃喃说道:
“我与那贺天龙无嫌无隙,而且同是地狱谷主誓不两立的人,相信他不致算计到我的头上来,是不是?但愿如此!展宁,防人之心却是不可少的!”
话天可大亮了,埋头狂奔在綦武道上!……
专捡荒僻无人之区,展开脚程,宛如淡烟两道,滚滚西去!
饥餐渴饮,夜宿晓行!
两关相处下来,白发毛头,成了推心置腹的忘年之交!
过南川、走綦江。出川入黔,终于来到了贵州省境!
贵州——是著名的“地无三里平”,入眼尽是冈峦重叠,翠岭含烟,古木傈,万笏千鬟!
蛮烟瘴雨,尽是一片洪荒景象!
连天奔走,展宁早已疲最不堪,随着酒怪攀屋越崖:早已满身大汗,喘息如牛……
酒怪关怀地一瞥展宁,嘻然咧嘴道:
“走不动了么?再耽误,今夜就赶不上尧龙山了!”
提起尧龙山,展宁心神一震,油然激起无比的勇气!
抬头一望那即将西坠的落日,毅然一咬牙道:
“好吧!免得夜长梦多,老哥哥,赶到尧龙再说!”
平原路尽,前面来在一处蔓草荒姻的栈道幽壑!
赫然一块木牌在道边,上写十二个大字:
此道凶物伤人
商旅绕道行走
展宁触目惊心,暗忖:凶物?什么凶物?
酒怪眼看展宁面带犹豫,露齿一哂道:
“你心存‘惧’意了么?干脆!咱们改道就是!”
“改道?”展宁一把拉住酒怪,又道:“请你先说明,改道将要怎生走法?”
酒怪哈地一笑道:
“由此地到尧龙山,至多尚有五十里不足,若要绕道松过分,走花秋坪,势必要加上百里途程,今夜,就不能上山了!”
展宁默然忖度有倾,说道:
“老哥哥,今夜,我俩不必上山了!”
事出意外,酒怪奇道:
“什么道理?”
展宁微微一笑道:
“我与那逍遥先生素无一面之识,何况更是有所求而来,以这般夤夜登山,不嫌太以唐突了么?”
酒怪一面点头,却又打趣说道:
“任你的天花乱坠,本意还是那两个字——改道!
“不然!”
展宁手指木牌,反问道:
“老哥哥,你怕不怕这伤人的凶物?”
酒怪细眼陡睁,放声喝道:
“你小子不要卖关子,更不要使用什么激将之法,或留或一走,只要你拿定一个主意,老叫化决不哼半个‘不’字!”
展宁豪气顿生,抬脸傲然道:
“那我倒要看看,这足以伤人的凶物,较之地狱谷的一干鬼卒何如!”
“这不正合我意了吗?何必要多此一番唠叨?”
话完,说了声“走!”,领先超过示警的路牌,扬长向里走去……
展宁不甘落后,趋前走个并肩……
这条蔓革荒径,似已久断人烟,一路行来,极目枯稿一片
顿饭光景,深入了几近十里左右。栈道幽静如常,哪有什么撩人的响动?
展宁含笑一偏脸,道:
“老哥哥,怎地一无动静?敢情那一方木牌,是故意耸人听闻的么?”
酒怪一瞥行将西坠的太阳,笑道:
“管它!我俩既有为民除害之心,守它一个通宵,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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