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萌逃念,即是要死,亦选择一埋骨之所,不愿为世人所知。
心念已决,身形缓缓离座而起。
右足正待跨出,突闻厅外屋面上传来阴冷语声道:“不要妄自移动,你是想死得快么?”
语声宛如寒冰,风送入耳,令人毛骨悸然。
严陵逸不禁一怔,面向厅外答道:“朋友何妨现身一见,严某是死是活,决不皱眉。”
阴冷语声又起:“严朋友如若惜命,且请安坐不动,老朽如是害你之人,决不会出声示警,但目前还不能相见,容俟片刻如何?”
严陵逸不禁呆住,此人倘是敌对人物,将遭受凌辱,否则,如蒙此人解救,传播江湖,自己一生英名荡然无存,由不得心下作难,傍徨无主。
突听阴冷语声再起:“严朋友最好听话,如妄自起念离去,行不过千步,必遭惨死无疑,莫谓老朽言之不预。”
严陵逸苦笑一声道:“朋友是友是敌,不妨见告。”
“老朽并非严朋友之敌,亦非严朋友之友,你一生阴毒狠辣,怎有什么朋友……”
蓦听远处传来一声凄厉惨嚎,语声突然中断。
严陵逸不禁面色变得灰白如纸,豆大汗珠顺颊流下,目露悸惧之色。
饶他虽是龙虎十二盟四凶之首,至此生死俄顷间,也不禁心惊胆寒,魂飞天外。
遥闻又是一声凄厉惨嚎传来,面色更是惨白如纸,汗如雨下,仰目望去,只见六支金蛇利齿紧啮在腕脉六处穴道,紧紧不放,暗叹一声道:“我严陵逸不料竟惨死此处。”
往事历历,重泛心头,只觉这是他作恶多端之过,不由心明内疚,悔悟已迟,喃喃出声自语道:“孽由自作,百死难赏,只恨不见叶超尘身遭惨报,将戎云虎砾骨扬灰,死不瞑目。”
蓦闻阴冷语声传来道:“你这是由衷之言?”
严陵逸目凝室外道:“老朽大梦已觉,但孽重罪深,悔恨无及,只求朋友成全速死。”
“好,就凭严朋友这句话,已回头是岸了,但在下只能在暗中相助你,因眼前均是叶超尘爪牙,少林已遭蒙尘,龙蛇莫辩……”
室外那人突然住口,寂然无声。
严陵逸心中惊疑不已,暗道:“叶超尘果然厉害,行事神速,怎么一转眼间,少林即已易帜。”
只见人影纷纷疾闪,六个高大僧人掠入,其中一个环眼铁髯,面如紫酱的僧人,一眼瞥见严陵逸被金蛇啮住穴道,痛苦难耐,不禁高喧了一声:“阿弥陀佛”,合掌稽首道:“严施主,你这是何故?须否贫僧等助一臂之力。”
严陵逸道:“大师来历可否赐告,怎知老朽姓严?”
僧人微微一笑道:“严施主名动天下,人尽皆知,贫僧乃少林悔心禅院第三代弟子默净……”
语尚未了,严陵逸体上六条小金蛇突利齿一松,回身如弩激射扑向六僧。
六僧不虞有此变,骤不及防,各各被小金蛇啮住颈条“车颊”穴。
利齿如刃,毒液似浆,六僧各各痛得神魂皆颤,惨嚎出声,双腿不由自主一软倒在地上。
严陵逸不禁又惊又喜,知那位朋友暗中相助。
须臾,一条人影急掠而入,现出一个形似恶鬼,阴冷冷的脸孔黑衣人,一眼瞥明六僧模样,眼中不由射出两道惊疑凶芒,道:“默法大师。”
语音刺耳生冷,令人魂俱飞。
六僧并未死去,默法抬面惨笑一笑道:“不知为何,叮啮严陵逸体上金蛇突然回扑反啮。”
黑衣人凶芒迅疾,掠了严陵逸一眼,喉中发出一声桀桀怪笑,道:“严陵逸,稍时定叫你赏酷刑。”说时在怀中取出一浅蓝色瓷瓶,倾出六颗黑色药丸,先不喂服六僧,走在桌前,左手一扬碗盖,尖嘴唿出一声刺耳颤声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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