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单剑飞仗恃的是什么呢?他仗恃的是:“胜固可喜,败亦无损!”
他觉得有句古训很对:“事无不可对人言!”
如果输了,无论对方提出的是什么问题,只要是自己知道的,他觉得没有一件说不出口,前此,他尚觉得应将自己投身七星门下的经过稍予保留,而现在,他觉得连这一点保留也是多余的了。
交友,应“慎于始”,对方像小叫化舒意一样,自己既认为可交,便该推心置腹,将来就算出了什么差池,也只能怨自己不该结识这么一个朋友,而不能归罪对一个朋友付予了太多的信任!
棋局,平静地进行着。
两人都下得异常慎重而认真,单剑飞惟一觉得别扭的,便是没有以往跟百尘下时那样“搏杀”得痛快;然而,他忖度对方棋力不在自己之下,虽然不耐烦,却又不敢轻履险地。
由于彼此都抱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战兢态度,盘面胜负之数始终细微之至。单剑飞没有去加以详细计算,他只知道,自己一步也没有下错,已尽了最大努力,应该没有输的可能。
俗云:“诸葛一生唯谨慎”。单剑飞见盘面战事大致已告结束,该胜胜定,该败也已败定,便在自己“空地”内一处迟早要补一手的地方补了一子。楚卿姑娘脸一抬,眼光中满露讶异之色。
单剑飞微愕道:“什么地方不对么?”
楚卿姑娘指着棋盘另一角道:“这儿尚有一‘扳’。可得‘一路’,虽然是:后手棋’但目前除此而外,已无他处可下。多得一路是一路,你这样提前补断口,岂不平白失了一路?”
单剑飞看了看,果然不错,眉峰微皱道:“是的,不过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大关系。”
楚卿姑娘微微一笑道:“关系自然不算太大,充其量输棋而已。现在告诉你,你输了,输就输在这一扳你未予重视!”
单剑飞吃了一惊道:“真的?你算过了。”
楚卿姑娘掩唇笑道:“一点不错,这一扳,进出各一路,本来应该我输,如今是你,如属有意相让,我这厢先谢了……”
单剑飞还有点不相信,俯身清点的结果,果以一路见负!
楚卿姑娘轻声又笑道:“‘大意失荆州’,便是这种情形,希望不要后悔,这与你的棋力无关,你的棋力仍是令人佩服的……”
单剑飞深深叹了口气,苦笑着先将自己那个纸折取回撕了,然后又移开棋盘,将对方那个纸折拿了起来。
楚卿姑娘忽然脸一红,伸手拦着笑道:“得再交代一声:赖是小人,你可记住了。
单剑飞微微有气,胸脯一挺道:“笑话!男子汉,大丈夫,谁还会像”有所警觉,倏而住口。不过,情形还好,楚卿!”
娘但笑未语,似乎一点也没有生气。单剑飞暗暗吐舌,低头拆开了那个纸折。
纸折拆开,单剑飞傻了!
纸上这样写着:“问:你跟我那师姊是否已两情默许?顺便考究一下你别后之进境,答案须以标明词牌之词句写出,一方面也是为了怕你直道会脸红也!”
单剑飞怔了片刻,微红着脸,茫然问道:“谁是你‘师姊’?”
楚卿姑娘嗔道:“别装佯好不好!”
单剑飞蹙额道:“请你相信,我是真的弄不清楚你指谁。”
楚卿姑娘仰脸一字字地道:“‘玫瑰圣女’云师师!现在:清楚’了没有?”
单剑飞大感意外道:“她……你,你原来也是也是玉帐门下?”
楚卿姑娘简洁地道:“不是!”
单剑飞又是一呆道:“不是?那你怎么称她是‘师姐’?”
楚卿姑娘轻哼道:“:她’!她是谁?哼,怪亲热的了接着玉容一沉,嗔道:“你想赖是不是?”
单剑飞心头荡漾起一种似难受又颇好受,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的“滋味”,最后,一清神思,抓起笔来在纸旁空白处写下:一半阕“眼儿媚”:“梅瘦纤纤浴雪起,无计却春愁,绿杨影里,海棠枝畔,红杏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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