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姑娘玉容一红,瞪眼叱道:“胡说,我几时这样说过?”
单剑飞咦了一声指手道:“你刚才明明……”
楚卿姑娘从炕上霍地跳落,脚一跺,嗔叱道:“我明明骂过你一声浑蛋!知道吗?”
语毕,身形一闪,已然掠出门外,单剑飞一呆,来不及回神多想,连忙探起身子,向房外喊道:“外面还在下雨,你要去哪里?”
楚卿姑娘遥遥传来一声:“你管不着!”
单剑飞摇头一叹,心想:好难伺候的姑娘,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如果她是玉帐仙子门下,反倒适合些,可爱时比谁都可爱,一旦刮起风暴来,却又令人承受不了。玉帐宫中少女数百,竟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这样的女孩子真是少见。
单剑飞正出神间,窗外忽然送人一阵柔和的低语道:“发什么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知道吗?我已将附近查看了一遭,平静得很,快拿功课出来做吧!”
第二天,雨停了,二人继续走,楚卿姑娘高声笑道:“奉陪!”
冒雨加鞭,果然不过盏茶光景,鱼台城已然在望。
鱼台,一名方与,汉置县,属山阳郡,春秋时,鲁之棠邑也。左传“隐公观鱼于棠”,即此地,亦即鱼台命名之由来。
经过一阵奔驰,雨虽下得不大,两人外衣却均巳湿透。
人城落栈后,单剑飞吩咐店家弄来一只小火盆,围火烘衣时,楚卿姑娘忽然笑着抬起脸来说道:“现在说起来虽然已是春天,然一旦下起雨来,却又与冬天无异,靠着火盆,令人不自觉想到围炉小酌的情趣,自离洛阳,这十数天来,除了赶路,便是研究剑法,难得碰上这等天气,等会儿衣服烘干了,出去找个地方喝两杯怎么样?”
单剑飞摇摇头笑道:“算了。”
楚卿姑娘不悦道:“为什么?”
单剑飞笑道:“茶楼酒肆中,品流最杂,每次喝酒都难保不碰上些意外事故,现在是但求太平的时候,何苦去自找麻烦?”
楚卿姑娘怫然道:“笑话!”
她好像本来并无坚持之意,现经单剑飞这样一说,反倒非出去喝上两杯不可了,当下她拍了拍衣襟,转身便往房外走去。
单剑飞忙喊道:“要去世得等我将衣服烘干呀!”
楚卿姑娘头也不回一下,边走边冷笑道:“算了!每次喝酒都难保不碰上些意外事故——
最稳当莫过于关上房门在家睡大觉,你就留下慢慢烘下去吧!”
话完,人已去远,单剑飞顾不得再烘衣服,匆匆向房外追出,在账柜上交代了几句,但等他来至客栈外,楚卿姑娘已在细雨中只剩下一抹淡白的身影,眨眼之间,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单剑飞正拟循踪迫去,眼光偶扫,不禁暗暗一声轻咦,又将身躯缩了回来。
斜对面一家生药铺子的屋檐下,两名身穿蓝布袍的中年汉子,表面似在对立闲谈,实则二人的目光却都紧紧瞪着楚卿姑娘走去的方向,这时,两名中年汉子一递眼色,一人进人生药铺子旁边的小弄堂,一人举步冒雨朝街角奔去,步履健快,显为武本中人。
单剑飞皱眉忖道:果然不幸而言中!
这二人是何来路?跟踪楚卿姑娘的目的又何在?单剑飞想万透,也无暇多想,手探怀中,取出那张中年病汉的人皮面具匆匆戴上,真气略提,也向前面那街角奔了过去。
转过街角,路面转宽,似乎是城中一条主要街道,单剑飞眼光四扫,立即发觉那名中年汉子站在一座笑语声连传户外的酒店门前,等到单剑飞走过去,中年汉子经过片刻犹豫,已经撩衣登楼。
这座酒店叫“集雅阁”,看来生意相当不错,单剑飞上得楼来,楼上已坐了三十个酒客,猜拳行令,一片嘈杂喧腾,其中甚至还有人在唱新词,单剑飞向就近一付座头走去,心想,地方倒是不错,就是乱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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