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还是次要的,主要的,这白衣少年究竟是何来路?
“楚卿”是他的真名么?
他是姓“楚”名“卿”呢?抑或因系湘人而取的一个名号呢?可能姓楚,可能是湘人,也可能通统是假的!
这些,凭猜想是无法获得什么的,只有暂时丢开,不过,白衣少年不管是谁,其人之品格和为人,倒是可以信任的,他说会在洛阳等候,当非虚言,现在,加上胡驼子,已有两个人,要在洛阳等他了。
两个要在洛阳等他的人,都没有说明相会之地点和日期,说来也确实有点可笑,他想:
“我去洛阳先遇上的将会是谁呢?”
现在,他真想马上跟去洛阳,赴那妇人的约会,实在没有必要。
他约会的主要目的,是想知道那妇人究为何处堂主?为什么那样关心君山玉帐圣宫的事?以及为什么不肯放过每一个可能来自那方面的年轻人?
而这些,白衣少年全知道,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但是,男子汉一言既出,就得算数,说什么也得往车盖山跑一趟了!
抬头之下,业已回到安陆,穿城而过,再往西北奔去,车盖山果如车盖一般,可以望见了,但是,望虽望得见了,约略估量一F,路程却不算短。
单剑飞咬咬牙,放足飞奔,沿着涡水,路只有一条,尚幸行人稀少,所以奔得再快些也不虑惊世骇俗。
时过午后,到达一亭。
亭为石基木阁,亭顶亦作车盖式,亭内甚为宽敞,有石几石桌,亭窗系纸糊,多已破旧,单剑飞随意朝亭内扫射了几眼,方欲绕亭继续上路,忽听亭内有人漫吟道:“‘纸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抛书午梦长;睡起莞然成独笑,数声渔笛在沧浪’!”
单剑飞暗哦道:“还有这么位雅士在里面,我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
犹豫地转过身子,颇想人内瞻仰一下这位雅士的风采,但又怕万一两下里聊开了会耽误赶路,正自举棋不定,吟声歇处接着话音传了出来道:“外面这位老弟是去车盖山应约的么?”
单剑飞听得一呆,亭内不疾不徐地接着说道:“如果是的,请进来,穷酸奉我们堂主之命,已在这儿等候多时了!”
单剑飞一步跨人,戒备着闪目循声望去,东壁石椅背后的一张破旧草席上,一人正手把石椅背,缓缓探身而起,原来人是藏在那后面,怪不得他先前环扫亭内时没有看到。
自石椅后面走出来的人,是位年约四旬出头,头戴灰色方巾,身穿灰色长衣,四方脸,三柳须,双目开合间精光隐现的中年文士。
此人最特别的是两手都不空着,右手拿着一把折扇,左手拿着的则是一把紫砂小酒壶。
人还没有走出几步,折扇已“嚓”而复“达”地展合了三四下,酒也送去唇边啜过两大口。
单剑飞看了暗暗好笑,他由这人联想起圣宫中的那位“秃笔张”,目下一批文人,或自命文人者,不论文才如何,都讲究一些强调文人气派的怪姿态,看来实在叫人恶心之至。
他忍住笑,拱手道:“这位师爷怎么称呼?”
文士将折扇往酒壶嘴一搭,垂拱道:“不敢当,不敢当!穷酸残性墨,墨子的墨,也就是笔墨纸砚的墨,匪号土闻,士者,土林之士也,闻者,百闻不如一见之闻也,刻下忝居本堂文书之职,敝堂主由于事忙,不克分身,少侠如有见教之处,穷酸知无不言。”
单剑飞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他正为答应来此感到后悔,现见这位墨姓师爷这样说法,可谓正中下怀,当下为急于抽身,乃又拱供手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在下不过出于一时好奇,竟劳师爷远来守候,真是歉疚难当,既然贵堂主无暇接见,所约就作罢吧。”说完,正想再敷衍两句,就此告退,哪知他这厢刚刚将双手再度拱起,那位墨师爷已突然跨上一步干笑着道:“少侠既不想再问什么,穷酸倒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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