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委实太离奇,四座均向他投来惊诧的一瞥,但那老人可不那么想,慈笑了一下,右手一拂长髯,说道:“小兄弟,你猜对了,此地正是九江。”
柳剑雄脸色赧然的称谢道:“谢谢老丈。”
那老人想也是久走江湖之人,自柳剑雄半干的衣履中,看出来人有蹊跷,他稍微迟疑一下,笑着双手一拱,问道:“小兄弟想必是偶游江淮,初到九江?”
柳剑雄知老人对自己半湿衣履未能释怀,自己势又不能当着满座食客之面,将如何遭擒落水之事说出来,不由面含羞赧,冲着老人一笑,随即伸手朝怀内一掏,登时愕然怔住,两双俊眼睁得像钢铃,原来怀肉除开华精冰魄珠与雪龙外,真是囊空如洗。
老人确不愧是个老江湖,察言观色,已知柳剑雄必是身无银两,登时向店伙计一招手道:“伙计,这位老弟的帐,一并算在我名下。”话落,掏出一块碎银,朝桌上一放。
柳剑雄更是俊脸绯红,双手朝老人一拱,讷讷的说道:“萍水相逢,怎好叨扰老丈?”
老人笑着一摇手,谦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老弟就别客气。”话落,老人也起身一揖,让柳剑雄先行,柳剑雄怎好抢先,再三谦让,随在老人身后离开小铺。
时在清晨,行人廖落,两人往街心一站,柳剑雄俊目一闪,一眼将老人打量了个透彻。老人年在六十开外,英气勃勃,两太阳穴高高隆起,一脸的正气,一看就知内功修为很深的高手,但眉宇之间,隐泛代戚。
老人也是两眼神光灼灼的将他周身上下扫了一遍,然后拱手一笑,说道:“老弟衣履湿透未士,老朽歇足前面‘新安’客栈,所携衣物虽不全合老弟穿着,但还可应应急,可否移驾前街,换换衣服再走?”
柳剑雄脸红红的拱手答道:“多谢老丈,晚生昨夜不慎,失足落水……”
老人双手微拱,洪笑了一声,说道:“老弟别客气,有话请到客寓再说。”不容分说,挽着柳剑雄的衣袖,朝前走去。
移时来到前街一家高大客店,老人在前引路,两人进到后院上房之内,又重新叙礼落座。
老人拱手笑道:“如老朽眼不算拙,从老弟背上的这柄剑来看,尊驾必是名震神州的‘黄鹤三雄’中的柳大侠!”
柳剑雄刹那面色一凛,着实心惊老人眼光税利,既是人家识破自己,只好大方的拱手笑答道:“老丈谬赞了!晚生正是柳剑雄……”
“雄”字才出,老人纳头便拜,一面口内急嚷道:“老天爷真有眼,此翻我陆灿有救了。”
无缘无故的怎能白白受人家大礼,柳剑雄右手微抬,虚空将老人一托,老人登时无法拜下去。
陆灿在开封名气甚大,是志远镖局的总镖头,柳剑雄虽是出道不久,但这等有名气人物,在家时也日夕听柳彤提说过,是以陆灿甫一报出名字,随即阻止他下跪行礼,笑说道:“陆总镖头有事请吩咐下来,柳剑雄力所能及,无不尽心而为,只是……。”
老人一脸正气,况且又有一饭之惠,柳剑雄说什么也得仗义为他解厄。但为自身有急事,是以显得沉吟。
陆灿眼神何等机敏,从柳剑雄口气中,也听出人家身有要事。他迟疑了一下,暗中惊诧柳剑雄真个功力达登峰造极之境,自不愿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良机,侠时躬身一揖,说道:“陆某知柳大侠必有急务,但小老儿之事,如柳大侠不能稍加援手,唉!眼见老儿一生辛勤所创的一点基业,不久之间,便要倾家荡产,化为乌有。”
柳剑雄剑眉一轩,义形于色的道:“陆老镖头,不妨事,我时间虽是紧凑,如果顺路更好,如不顺路,小延两三日也不妨。”
陆灿蹙眉急问道:“但不知柳大侠要去哪儿?”
柳剑雄淡笑道:“晚生因有几位父执辈在洛阳相候。”
陆灿失望的一声长叹,摇了摇头,沉声缓缓的说道:“命中注定老朽身败名裂,唉,说不定此番还要把老命送在三个狗贼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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