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底下的事,侠门之女,有道是子不言父讳,眼前之人会这般悖逆不孝,指名叱骂,这就使牟昆不得不重新估计少女的身分。
他在沉思不语,狂道哈哈一声狂笑道:“牟昆!没有猜错,这位女侠确是与你们帮主……哈哈!窝里翻,落得个天下太平,我说牟昆,你也别妄想啦!趁早散伙,各走各的路,免得将来翻脸成仇,让武林同道笑掉大牙!”
这叫当局者迷,朱纯飞再来上一着反激,这一记,敲得他发昏章第十一,蒙面少女又是一声银铃脆笑,也不分辨,也不的牟昆的话,淡然的道:“朱老前辈,你真不愧是老江湖道,牟帮主这么精明人物,都被你耍得昏头胀脑,难怪你们黄鹤三雄的招牌会金光闪耀,辉照四海!”
“丫头!”一声如雷断喝,牟昆此刻被气昏了头,气鼓鼓的一吹苍须,两眼血丝密布,怒哼一声,两臂高举,二话不说,举足探步,履如山岳震撼,触地“咚咚”有声,一步一步的朝蒙面少女走来。
陈仕珠探臂一挽“呛”的一声,长剑打闪,横剑前胸,朝蒙面少女靠了一步。蒙面少女娇声一笑,但也不敢大意,及腕轻探,扬手挽剑,慢步倒退。
朱纯飞知牟昆已被激怒,反而哈哈一声大笑道:“姓牟的,你忘记了一事啦!”
牟昆倏的停步,两手缓缓垂下,贼眼灼灼转绕了三圈,冷笑道:“老夫忘了什么!”
朱纯飞打个哈哈,道:“你忘记先搞清楚人家的底,再动手,自食昨晚诺言,枉像河洛帮两帮主之一的紫电无影!”
牟昆阴声嘿笑道:“兵不厌诈,大丈夫行事,理宜从权,不能通权达变,拘泥束缚,怎能成大事,要查吗?简单不过,阴曹地府。还怕查她不出,老夫只须将判官叫来一问便知。”
他原意是说姑娘此刻已是釜底游魂,离枉死城也不远,不想一时匆忙,未加细想,自己怎能支使判官,那不变成了十殿阎罗王啦?”
狂道反应真快,闻言哈哈一笑,拊掌称妙道:“好一个活阎罗!”
牟昆在江湖之中,本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大盗,本不在乎狂道替他加上这么三个字,其奈人就是一种有思想有灵性的东西,有时言行间,不可思议和微妙,决想旁人替自己安个好名声。
立言、立功、立德。就三者而论,牟昆一生声名狼藉,晚年本想扶植柳锦虹,做上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后来目的虽达,但事与愿违,此刻弄得焦头烂额,显得捉襟肘现,心情多少有点悔不当初之感。
立言谈不上,立功眼见快成泡影,再背上个活阎罗之名,岂不遗臭万年,登对双眉深皱,埋首无言。
终因他陷溺已深,本性难移,估恶不按,愣目怒瞪了朱纯飞一眼道:“随便你怎样说,老夫今天非将你们三人收抬不可!”
狂道心底一冷,叹了口气,蒙面少女扬手“嗡”的一震剑,劈出一股子剑风,冷然叱道:“牟昆你死到临头,不知悔改,仍自执迷不悟,姑娘今天不替天行道,就不算江湖道。”
牟昆二次支劲双臂,冷沉着声调道:“少废话,你们三人是齐上,还是一个一个的领死,死在老夫‘龙虎玄阳掌吓之人,多少算是有点神气的哩!”
“什么!‘龙虎玄阳掌’?”蓦的右侧十丈外一株枫树顶上,起了声金声玉震之音,声才起,一式飞燕卷帘,自六七丈高的树梢之上,三回三翔,斜扑而下一条人影,轻灵妙曼,活脱脱真是只穿云乳燕。
这种轻功,绝世罕见,眨眼之间,斜斜而下的人影,已如片枯叶般飘落几人跟前。
牟昆轻退了三步,“嗄”的惊噫了一声,狂道朱纯飞忘其所以的脱口大叫一声:“三弟。”一步就向那人身边纵去。
那人掌一扬,向外一贴,将狂道带斜三步,剑眉一挑,先看了他一眼,郎声道:“朱前辈,你识错人啦!在下与你素未谋识,怎呼在下为三弟。”
牟昆与陈仕珠双双大诧,特别是牟昆,心如打鼓,独忖道:“乍然相见,我也要将他误认是柳剑雄了!此子活是十九年前,襄阳城外,初遇柳剑雄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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