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侠请说!”和尚眼皮一翻,昂声相问。
柳剑雄苦笑一下,道:“柳某一点浅见,大师请自卓裁。”
他望望他毫无表情的面容,往下接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柳某自测,古桧此时活罪已受够了!大师本慈悲佛旨,饶他一命,况且古桧现在真的今非昔比了。”
和尚眼皮翻了几下,双手一握,指节之声“咯咯”作响,心中宛如委决不了。
心神交战,这真是件难以决断之事,无怪他显得痛苦不堪。
他心神不宁,柳剑雄比他更甚,心中暗为爱子此刻和安危发急,但他乃一代大侠,此刻只望古桧能获开脱,九死一生,留得一命,那还会想到爱子的安危上去?
空气沉静得使人发闷,只有归鸦自上空振翅的声音,丑面和尚急而仰天望望晕红的夕阳,忽而看看远处的青山,唉叹一阵,又低喟几声。
猛的双掌捧脸,沉痛的道:“好吧!柳大侠!冲着你,我饶那狗贼一条残命。”
“残命”两字一出口,柳剑雄心中冷颤了一下,暗忖道:“不知他伤得如何?”只是暗自着急,又不好问出口。
柳剑雄欢声拱手,道:“大师这般赏脸,柳某抱愧的很。”
古桧的问题算是得到圆满的解答了,爱子呢?他忍了忍,欠身作礼,笑问道:“大师,与古桧一道,另外的那个少年呢?”
丑面和尚眼珠转了几下,怒哼一声,道:“你不提起那小子还罢了,提起那小子,真气煞人,那小子与古桧双双打我,我们三人打得昏天黑地,那小子功力之高,举世无匹,不是我说句泄气的的话,柳大侠你高他不到那里去。”
柳剑雄面上神色骤变,焦急如火,不管和尚怎么骂,他都不理,他一心只念着爱子的下落。
他实在耐不住,听出这和尚如此了得,他一人能战当世两大高手的联招,爱子的下场堪虑,急如野火焚心,抓抓腮帮,促声问道:“大师,那孩子呢?”
和尚叹了一声,诵声佛号,他指指背后的岩壁,哀声道:“这后面有一座洞,就是我刚走出来的石洞,后面道道是石峡,两山相隔,中间是滚滚的万顷波涛。”
柳剑雄接问道:“那不是黄河嘛?”
和尚无言的点点头。
“你们就在石峡通道上过招?”
和尚又点点头。
柳剑雄一颗心在胸腔内蹦跳,须知石峡通道地处悬崖之上,下面十余丈便是黄河,对面仍是高耸入云的峭壁。两山相距,也不过十丈左右。
黄河本宽数里,但水流到此,为山势所拘,数里宽的的河面,突然缩成十来丈,河水汹涌澎湃,水泻千里宛如飞矢,石峡是处险道,柳剑雄既是一代大侠,对此险隘之地,特别熟悉。
此时听和尚说及爱子与他在此酣战,那教他不担心!
他担心的是万一爱子一个不小心,跌落激流之内,那真不堪设想。
果真谁要是跌落石峡,万死一生,非有绝工水性,生还的希望很是渺茫。
他愕目二次问道:“大师!那孩子呢?”
丑面和尚又念了声佛,沙哑着声音道:“我一掌将他震下石峡!”
“啊!”柳剑雄双目几乎冒出火来,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宛如冷水淋头,心凉到冰点。
惊愕、失望!眼前灰蒙蒙一片,父子天性,爱子落了水,一切希望落了空,全成了泡影。
这种刺激太大了,变化也太突兀了,只要是人,谁也随不起这种打击。
柳剑雄本立不动,仰脸望着浮过蓝天的白云出神,半晌不语。
丑面和尚见他神色有异,和声问道:“柳大侠,你认识那孩子?”
“犬子!”
“呃!”和尚站了起来,伸掌一击光头,道:“我该死!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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