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一面走一面询问内侍太后得了什么病,如今情形如何?
内侍笑道:“相爷这趟只怕算是白跑了。”
明珠说道:“这为什么?”
内侍答道:“前十几天福晋寿诞之期,太后多吃了几杯酒,回至宫中贪图风凉,不料一早起来竟发起高烧来了……”
明珠诧道:“这事本爵怎么不知?”
“当然不知。”内侍答道:“太后因药苦无法入喉,不愿宣召太医诊治,宣来简小主爷以针痰推拿之术治疗,竟然烧退,精神大增,太后因不耐群医入宫问安,酬答频繁之苦,严令不准泄扬她老人家违和之事,违者严惩,所以说出怕胡爷这趟算是白跑了!”
明珠道:“太后现在宫内么?”
“现不在坤宁宫,太后病体渐愈,心情舒畅,今儿一大早就移驾琼岛春阴之北五龙亭水阁内与简小王爷、清莲格格、庆么么斗叶子戏。”
明珠暗暗一惊,道:“这三人都是难惹人物,令老夫头痛久之,如不及早除之,老夫寝寐难安。”继又冷笑道:“老夫就不信太后会拒而不见。”也不再话,随着内侍默默走去。
“琼岛春阴”为燕京胜景之一,山石错落,蹊径幽邃,松柏苍翠,亭台掩映,远望如梵宫仙阙,岛上斋榭繁复,以凉栏堂最为宏丽,濒临北海之滨,民国建肇,为游人叠茗休憩胜处。
过了琼华岛,五龙亭遥遥在望。
内侍笑道:“相爷,咱们还是乘船直驶北岸,抑或步行?”
明珠略一沉吟道:“步行而去!”沿着水滨疾步快行。
五龙亭在北海之北岸,浮筑水上,五亭相通,虽说是亭,其实是阁殿,飞瓦钩檐,涂金抹丹,瑰丽异常,为清初就明太素殿旧址改建,珠帘画栏,碧波环境,入夏,小坐晶茗,荷风沁鼻,极富雅趣。
禁宛本就守卫森严,今日尤更倍于往昔,五龙亭首亭已然在望,两名一等侍卫忽拦住明珠去路,施礼抱拳道:“相爷请回,奉太后懿旨,无论何人一律柜见。”
明珠不禁一怔,道:“就讶老夫有要事觐见太后。”
一侍卫道:“相国受皇上倚重,秉承中枢,变理阴阳,悬疑难决之事,尽可奏明皇上定夺,恕我直言无忌,再说若为太后拒见有失颜面。”不过那侍卫话虽是如此说,仍愿为明珠禀奏。
明珠俟那侍卫走去后,不禁机伦伦暗打一寒噤,顿感孤单无功,一阵空虚感觉涌上心头。猛生惧意。
他平时上朝下朝均有一群武士,前后簇拥,入朝觐见之先,必探听宫内虚实,收买了许多心腹安置内廷,一举一动皆了若指掌,防虞不测。
但近数月来所得的消息,都是无足轻重之事,今日深宫内廷多是陌生面目,益更为自己势危耽忧,这道理说不明白,只有他自己体会出来。
阁殿距明珠不过十数丈远,而且窗门敞开,内面情形可以瞧得一清二楚,只见临宵一张桌上正有四人作纸牌戏,面迎窗外端坐的赫然正是太后,敢情抓了一手好牌,喜笑颜开,一双女官傍立太后身侧,指指点点。
左首坐着却是简松逸,面如冠玉,英俊不凡,目光炯炯如电,聚精会神的端祥着手上一副纸牌。
明珠一眼瞥见简松逸胸前挂着一方“如朕亲临”的金牌,不由心神猛凛,暗道:“这小儿若知老夫密奏他图谋判逆之事,必用上方宝剑先斩后奏,那老夫岂非死得冤枉。”一念至此,即感暗暗凛震,但又不能就此退身,只得守候。
约莫等了一盏茶时分过去,才见那侍卫面带懊丧之色走了回来。
明珠诧道:“太后拒见老臣么?”
“不是。”侍卫道:“根本无法得入,被拒在门外,说是须等侯太后兴尽方可奏闻,相爷,既来之则安之,耐心等侯吧!”
明珠摇首道:“不,老夫尚有要事待办,改日入宫请安吧!”继又问道:“但不知除了简小王爷外,还有何人陪侍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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