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星作无可奈何状,长长叹了口气道:“这个你弓兄就不明白了!”
弓无常道:“你役有这份胆量?”
白天星道:“倒不是没有胆量。”
弓无常道:“否则为什么不干?”
白天星忽又伸头压低了声音道:“这个秘密我只能告诉你弓兄一个人严格说起来,那麻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柄在我手里!”
弓无常一呆道:“你不是说……”
如果这只是出于一场误会,他昨夜动的那番手脚岂非无谓之至?
白天星低低接着道:“五六天前,我看见那麻子趁夜半无人时,偷偷用小船从后门运出去几箱东西,觉得形迹甚为可疑,第二天,我稍稍敲了一下边鼓,那麻子马上就变了颜色,以后,几乎只要我一伸手,无不有求必应,偶尔玩玩他的姑娘,也从没有花过一文钱……”
弓无常道:“这不就对了吗?”
白天星苦笑笑道:“对什么?我其实根本就不晓得那是几箱什么东西!”
弓无常点点头,脸色又缓和了下来。
他昨夜的行动还值得的。要说错,也许就错在他不该放跑那个麻子。
不过,这一点如今好像也不成为其问题了。
白天星苦笑着接道:“现在你弓兄明白了吧”像这种有影无形的把柄,最多只能打打空心雷,敲几个,算几个,要是贪过了头,八成非出毛病不可。”
弓无常点头敷衍着道:“照这样说起来,倒也是稳健一点的好。”
他叫的酒和肉,这时也送上了。
白天星开始殷勤劝酒,就好像他昨天赢了弓无常八百两银子,今天拼命套亲近,还想再赢个八百两一般。
但是,瞧弓无常的神情,显然一点胃口也没有。
但他愈是没胃口,却吃喝得愈快,无疑想早点吃喝完了,好找个借口离去。
一盘薄薄的肉,一壶淡淡的酒,当然用不了多少时间,他很快地便将酒和肉全装进了肚子。
白天星道:“再来一份怎么样?”
弓无常打了个饱呃,摇摇头道:“够了,我钱包放在客栈里,忘了带出来,身上只有一点零碎银子,等会儿玩起来,多不对劲,我得回去一下。”
白天星笑道:“好,快去快来,我在这里边喝边等。”
弓无常放下一块碎银道:“两位慢慢用,今天我做个小东道主。”
白天星慌忙拦着道:“这这怎么可以?昨天我是赢家,该由我来才对。”
弓无常不理他,放下银子,摆一摆手,笑笑,走了。
等弓无常出了大厅,张弟悄声道:“你又想整乌八?”
白天星笑笑道:“凡是该整的家伙,一个我也不会放过,只不过有着轻重迟早之分罢了!”
艾胡子店里,乌八在喝酒。
他指定艾胡子炒了几个时鲜菜,酒是他托人从省城带回来的他如今已经有资格享受享受了。
想想最近几天来的际遇,乌八心里甜蜜蜜的,像嚼着满口的甘草。
啊,对了,甘草。
这比喻真妙:最近这些日子,他像突然成了药里的甘草。
不管大病小病,只要一开药方,好像就少不了他这一味甘草。七绝拐吴明、销魂娘子杨燕、钱如命。钱麻子,人人争着巴结他,想想真是过瘾。
这些人一出手,从没有少过一百两银子,而要他做的事,不过是跑跑腿,传传话,看看,听听,既轻松,又惬意。
只可惜品刀大会已剩下没几天了,他真希望大会能一直开下去最好不停止。
如果停止他突然停止想下去。
因为他这时忽然看到从店外走进来一个人。看到这个人从店外走进来,乌八满口的“甘草”,突然变成了“黄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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