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也不望张弟一眼,也不让张弟有开口跟他说话的机会。
因为他不想使张弟因心虚而发窘。
他对于张弟跟何寡妇之间的这段孽缘,十分同情和谅解,因为他也曾经有过十九岁那段岁月。
即使三个张弟加起来,恐怕也抵不上他那时一半的荒唐!但是,这并没有妨害他今天堂堂正正地做人。
岁月会消逝,荒唐也会消逝。
没有一个人的一生完全没有一点污点;而孤男寡女之间发生自然的情感,他根本就不认为是一种污点。
一桌牌很快就凑起来了。
一个人只要具备了三项条件:赌品好,牌技差,荷包足这个人无疑永远受到牌友的欢迎。
白天星正是这样一个人。
第一个赶来的是井老板。
他一听说白浪子要打牌,马上就将墨尺和手锯交给一个小徒弟,三步并作两步,笑眯眯地赶过来了。
棺材利润虽好,他觉得似乎还不及陪这个浪子打牌来得合算。
当然这也跟地点在何寡妇店里不无一点关系。
接着赶来的,是蔡大爷和赵老板。
牌局开始之前,白天星趁无人注意之际,悄悄吩咐张弟道:“等会儿,你找个机会,偷偷从后院翻出去,去告诉洪四:要他替我多多留意今天出场品刀的那个情刀秦钟!”
品刀大会第十五天,天阴如故。
昨晚的牌局,是半夜散的,所以并未影响何寡妇今天的营业。
豆浆店今天照常开门。
当白天星和张弟到达时,小癞子已经来过了,情刀秦钟跟昨天的将刀郭威一样,安然无恙。
两人进店坐下,一部分客人已准备付账离去。
就在这时候,从镇头那边,忽然遥遥传来一阵马蹄声。
已经很久没人骑马入镇了,来的这人是谁呢?
众人正疑忖间,一匹黄鬃健马已在豆浆店前的街心停了下来。
马上坐着的,是一名黑衣大汉,马后拖的是一辆双轮木板车。马和车停定之后,黑衣大汉立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众人以为这汉子要歇下来喝碗豆浆,但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只见那大汉根本不理这边众人好奇的眼光,从容卸下车,打怀中取出一面小布旗,在板车上插好,然后带鞭上了马背,马头一拨,挥鞭而去。
蔡大爷咦了一声道:“这人真怪,他留下这辆板车干什么?”
井老板自告奋勇道:“我去看看。”
昨天果然又是他一家大赢,最后散场时,又被何寡妇狠狠扭了一把,所以他虽然一夜未睡,看来依然精神十足。
蔡大爷点头道:“好,你去看看。小心点,别弄坏人家的东西,人家说不定马上就会回头。”
井老板欣然出店,大家一起跟到店门口,板门宽约五尺,长约七尺,木板四周竖立着尺许高的木档,上面覆盖着一张草席。
就算车上装了货,似乎也不像是什么贵重值钱的东西。
井老板记着蔡大爷的话,行动极为小心。他走近板车,先朝镇头那边望了一眼,微微弓下腰身,轻轻掀起草席一角,向车内瞄去。
蔡大爷迫不及待地高声问道:“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一句话还不曾问完,只见井老板突然一甩手,口喊一声我的妈呀,人像虾子一般,霍地跳了起来。
众人一呆,慌忙涌了过去。
蔡大爷道:“怎么回事?”
井老板面色如土,摇头期期地道:“你,你们,自己看吧!”
赵老板一向胆大,手一伸,便将草席揭了开来。
现在每个人都可以看上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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