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弟道:“你已经好几天没吃饭?”
白天星道:“好几天不吃,那还得了,就是一顿不吃,我也无法忍受。”
张弟皱了皱眉头道:“可惜我身上的银子凑巧也用光了,不然我一定请你吃一顿。”
白天星笑道:“那就由我请你吃一顿如何?”
张弟愕然道:“你有钱请我吃饭?”
白天星笑道:“不是吃饭,是请你喝酒!”
张弟道:“你在这里很熟?”
白天星道:“不算太熟。”
张弟道:“如果你在这里不太熟,他们怎肯让你挂账?”
白天星道:“我吃东西从不挂账。”
张弟道:“哦?”
白天星道:“账挂在别人水牌上,就像挂在我心上一样;我心中有事,就睡不着觉。”
张弟又皱起眉头,但这一次他没有开口。
因为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一个家徒四壁的穷光蛋,话说得这样大,最后能拿什么来请别人。
巷子里遥遥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天星突然笑道:“来了!”
张弟道:“谁来了?”
白天星道:“送酒菜的。”
来的人果然是个送酒菜的。
四个菜,一壶酒。
张弟望着那汉子将四盘菜和一壶酒端上桌子,忽然有着一种眩晕的感觉。
昨天,天还没黑,他就饿了,但是,他没有接受丁目奇的招待,丁目奇也没有勉强他。
从黄花镇到这里是六十五里,他赶了整整一夜,一晚说不出的兴奋,使他忘了饥饿和疲劳,现在看到这桌酒菜,他才突然想起自己已将近十个时辰滴水未进,他缓缓站起身子。
白天星道:“你要去哪里?”
张弟道:“出去转转,等你吃过了,我再来找你。”
白天星道:“刚才不是已经说好,这一顿由我请客吗?”
张弟道:“这是”
他的意思本来想说:这是你一个人叫来的东西,你要是请了我,你就不够吃了。
可是,他才说出两个字,就愣住了!
因为他一直没有注意,桌上放着的,竟是两副杯着。
白天星指着那两副杯着,笑道:“你难道没有看到,这酒菜本来就是为两个人准备的?”
张弟摇摇头,道:“另外那个人不是我。”
白天星道:“那个人不一定会来。”
张弟道:“若是来了呢?”
白天星道:“他一定非常高兴看到我居然有了客人。”
张弟道:“平时你很少有客人?”
白天星道:“那是因为我一向也很少做别人的客人。”
张弟想了想,仍然摇头道:“不管你那个人来不来,我还是要走。”
白天星道:“为什么?”
张弟道:“因为我没有理由平白吃你一顿。”
白天星笑道:“理由不多,只有一个。”
张弟道:“什么理由?”
白天星:“你刚才说:可惜我身上的银子凑巧也用光了,不然我一定会请你吃一顿。能对我说出这样两句话的人,他就有资格在我这里吃上三年,而不仅仅是这么一顿。”
张弟没有再客气。
不过,他已暗中决定,吃过这一顿,马上就走。
就像昨天突然放弃跟双刀丁目奇比刀的念头一样,他不能接受了一个人的酒菜招待,还跟这个人以刀相见。
这是很丰盛的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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