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的打趣,似乎颇令黑凤感到不快。黑凤轻哼一声,反唇相讥道:“这样说来,那个老鬼很讨姊姊的欢心了?”
“死丫头,看你这副嘴脸,姊姊说了玩儿的嘛!”
“说了玩儿的?哼,愁都愁死了,还亏你有心情说了玩儿呢!”
“不然又怎办?”白凤道:“闭上眼睛也就是了……总比死强呀……谁叫我们……唉,妹妹,你想想看,放眼当今武林,除了迁就这个老鬼,谁能赐给我们护命符?”
“真希望他快点死!”
“不,妹妹,你说错了,应该希望他在除去了师父之后立即死去才对。”
“假如他不死呢?”
“他能再活多久?”
“那就得看姊姊的了……”
白凤死劲拧了黑凤一把,妹妹俩一齐轻声吃吃地笑起来。
司徒烈暗骂一声:淫贱之尤。
才待推盏结帐下楼,楼梯口突然出现了一人。
只见此人年约三十上下,一身劲装,五官端正,不失一表英俊气派,只是眉目带煞,透着三分诡谲阴险。
此人是谁?
一点不错,来的正是跟司徒烈在洛阳杏园第一次碰面,被司徒烈用计唬退,嗣后又于玉门关逼奸杀人,造成两尸三命的七星三煞之一,好色如命的玉面阎罗萧明。
玉面阎罗上得楼来,四下里约略扫瞥了一眼,一双发直的视线,立即紧紧钉上双凤之脸,不稍一瞬。
黑凤悄地声笑道:“姊姊,这汉子好帅。”
白凤道:“是个行家吧。”
黑凤道:“你看他那双眼睛。”
白凤微叹道:“要不是担心那老鬼可能随时间上来……姊姊一颗心……唉,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妹妹你看着办罢!”
黑凤会意,立朝玉面阎罗睨视着嫣然一笑。
黑凤一笑,玉面阎罗的一双眼神更直了。他痴呆呆地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像是给雷打中,魂魄早已离体出窍。
直到那个店伙在他身边打到第九躬上,他才哦了一声,挨向那张空桌子。
司徒烈也重新坐了下来。
现在,他已不想走了,碰到一个讨厌的人物,想整他一顿,碰到两个讨厌的人物,便想对方彼此残杀一场。这是武林人物常有的念头。
在长白一叟三仙的身上,他,司徒烈,几乎成功了,现在,只要有机会,他颇想再试一次。
玉面阎罗跟蓝关双凤是同一流的坏胚子,当然没有翻脸的可能,但在司徒烈的算计中,他们三人只能算为“一个”,那位尚未露脸,使用一根“哭丧棒”的“老鬼”,才算“另外一个”。
于是,他又喊伙计添了一个菜,一壶酒,重新慢慢品用起来。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那个令司徒烈寄予无限希望的老鬼一直没有出现,而玉面阎罗跟双凤之间的魔情却有着飞快的惊人进展。
他们的座位原只隔着一道象征性的雕屏,就像双凤的座位跟司徒烈的座位一样。所不同的是,司徒烈坐在较远的一端,而玉面阎罗却贴着屏风这一面坐着。因此,双凤眼玉面阎罗之间的距离,便成了真正的一板之隔了。
那被一板隔开的,只是双肩以下的部位,并无碍于两方的眉目传情。
双方由眉目传情而逐渐进展到间歇的款款传语,他们各自注视着自己的杯筷,而以一种仅他们两席之间可以互通的声浪递着言语。
这一次,司徒烈没有注意去听,他怕给自己带来挥之不去的难为情。
他全神贯注于楼梯的动静,楼梯一响,他的心情便随着紧张起来,每次,他总以为随着出现的会是个面目怪异的老人,可是,每次他都失望了,那些上来的人,不是店伙,便是新来的酒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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