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堡(64)

2025-10-09 评论


    七星堡主朝司徒烈含笑说道:“不早了,施力睡吧。”

    七星堡主话音一落,那扇钢门便即缓缓合拢,房内房外,立即隔绝。

    司徒烈朝那张精致的檀木床望了一眼,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在房中来回徘徊了一番,然后走到那张书桌前面,从笔架上取出一支笔,打开墨盒醮了墨汁,就着红木桌面,运笔挥动起来,他写的是:

    七星堡主:

    您对我的优持和您对我的虐待两下相抵,我们现在是谁也不欠谁。今后,如果发现新债,你仍得偿还!我走了,再见。

    施力留语

    写完字,放回笔,司徒烈又凑到窗口,向外面张望了一阵,除了七星塔尖那七盏红灯仍然静静地高悬着外,堡中一片死寂,万籁无声,一点动静没有……。

    ※※※

    三更已过,仍然没有一丝动静。

    司徒烈渐渐地有点焦躁不安起来。

    突然间,司徒烈想到一个骇人的问题,……他想……七星堡主机诈无比,会不会是他已经看出了我并无归顺诚意,而故意如此安排,命人递给我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条子,来试探我的意向?

    这事颇有可能。

    不过,司徒烈又想,这种情形可能太小了。第一,递给他条子的那个人一定是伪装的,那人绝不是七星十三鹰中任何一人,因为十三鹰中人物决没有那副好身手,假如那人系受七星堡主之命行事,七娇三煞,以及施师爷都在座,那人会是谁?他是魔心弥陀么?不是,绝对不是,魔心弥陀一直是远远盯在他的身后,他怎能刹眼转到他的前头?就算他魔心弥陀轻功好,他哪来的时间换成十三鹰的日常服装?第二,这事假如是七星堡主的有意安排,那人不应该装成十三鹰的模样,万一他不能会意,以为是真的十三鹰,这事哪能收到试验的效果?第三,七星堡主如果要考验他,今夜便不应将他如此安置,他应该将他安置在一处出入方便的所在,给他脱逃机会,要是今夜七星堡主自己入房,而将他留在外面的石床上,那就是真正的令人可虑了。

    所以,司徒烈发觉他的不安有点多余。

    可是,再想下去,疑窦也并不是没有。很简单的便是,来人怎知道他一定会去便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纸条上的语气怎会那样肯定?

    最后,司徒烈决定了,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是祸是福,他仍以小心一点为是。他先用棋盘将书桌上的字遮住,准备等到四更以后仍无动静时再行擦去。然后,他和衣躺倒床上,闭目养神,七星堡主就是偷偷启门监视他,也不会看出多大破绽。

    司徒烈躺着,心烦意乱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光阴像流水般地,一点一滴地逍逝……。也不知道隔了多久,司徒烈业已朦胧睡去,突然间,他觉到自己的身躯仿佛躺在一只在风浪中颠簸的船舱之内,轻轻地摆动,摇晃……他吃惊地睁开眼皮,灯光昏黄,房中静悄悄地,什么也没有。

    司徒烈骇异不已,略一定神,才发觉问题出在床底下,这时,床底下似乎有根支柱样的东西在轻轻顶着床板,他悄然翻身坐起,俯身往床下一看,床底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现出一个圆洞,洞中伸出一只枯瘦黑黄有如鸡爪的手掌,朝他微微一招,旋即隐去。司徒烈的一颗心跳得很厉害,他知道良机稍纵即逝,也不管那个圆洞是否代表着一个陷阱,当下两手搭住床沿,一提劲,双腿已经射入洞中,两手一松,身躯立即笔直下落,卞落约摸两丈许,便即踏着实地。落地后闪目一看,原来立身处竟是一条黑黝黝的地下通道,他定神测出通道伸展的去向,两手扶壁,向前急行,左拐右弯,足足走了一袋烟的时刻,方始走出通道之外。

    司徒烈回身一看,这条通道的出口竟是在一块荒冢的墓碑之下,这时,那块高有三尺,宽约四五寸,长满苔草的碑石已倒向一边,显然是被来人推倒的。司徒烈四下一打量,七星塔远在身后,七盏北斗形的红灯遥遥在望,偶尔回头,东南方的树林外似乎闪过一条身影,司徒烈不敢怠慢,提足全身气劲,双臂一振,拔起三丈来高,便朝那条黑影追去。穿林而入,那条黑影仿佛在领着他的路,时隐时现,就这样,走了足有一个更次,黑影进入一个镇,在小镇城脚下的一座颓废的关帝庙前一晃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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