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蹑踪者当然不是司徒烈,那么那人是谁?
假如黑衫蒙面人身后真有一位蹑踪者,那人为何未见露面?
从这短短几句话里,司徒烈不禁联想到:那个“老贼”一定和纵火案有关,黑衫蒙面人知道剑圣司徒望遭火的消息可能就是从那个什么“老贼”那儿听来的,而那个“老贼”可能不放心黑衫蒙面人,甚至算定黑衫蒙面人必有逍遥村之行,故所以另外派人暗中跟踪!
“老贼”既不信任“黑衫蒙面人”,“老贼”为什么又将秘密让“黑衫蒙面人”知道?
“黑衫蒙面人”为什么会知道“老贼”在暗中监视着他?
既然“老贼”对他注意,“黑衫蒙面人”又何必要来冒生命之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为什么接着一个为什么,愈想愈多。
谜,常常相互连锁,一个解不开,便会枝枝节节地生出十个百个,一个解开了,其他的也就不解自破!但是,目前的司徒烈,他还没有找得打破第一个谜的锁匙,其他的谜便像肥皂泡泡儿似地,一个接一个在他脑海里泛涌不息,此灭彼起!
最后,司徒烈想到两个结论:那位黑衫蒙面人的武功相当高,见闻阅历也相当广博!至少在目前,那位黑衫蒙面人似乎并不愿和那个什么“老贼”决裂,虽然黑衫蒙面人和那个什么老贼之间并不协调,但黑衫蒙面人好像仍有借重那个老贼的地方。
那个什么“老贼”是不是“七星堡主”?
司徒烈有这种想法,但他不愿在真相未明之前先有空中楼阁式的武断。
他知道,他对七星堡主的成见已深,因为七星堡主的乖戾暴行,很容易令人将武林中一些不明不白的罪恶算到他的贴上去,司徒烈不想让自己走进某一个狭小的圈子,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非同儿戏,他既不愿意放过真正的仇人,也不愿意冤枉一个毫无牵连的人!七星堡主的罪行是另一回事,假如证实他就是逍遥村纵火之人,不妨一笔总算,但在未得真凭实据之前,他得耐心求证。
现在,他司徒烈要做的,便是如何设法访出那个黑衫蒙面人!找着那人,问题将会解答一半。
可是,这是一件谈何容易的事。
别说那位黑衫蒙面人的真实容貌他司徒烈一无所知,就算他打破千重难关而将那人找着,他又有什么方法从对方口中问得一言半语?那人假如不在乎以真面示人,他为何蒙面?
他既连真面目都不愿示人,他又怎肯将心底秘密泄露给一个陌生者?欲人以诚相待,必先以诚待人,但他司徒烈又怎能将自己与到圣司徒望的关系告诉一个和他毁家之仇有关的人物呢?
难,难极了!
司徒烈,眇目驼背蓝布褂裤老人,无精打采地在茶肆里捧着一只茶碗,怔怔地望着肆外,由正午直至申牌时分,在原座上一步都没有走动,他这种悠闲落寞的神态,不由得引起泡茶的店伙向他点头赞道:“您老真是位标准道地的茶客!”
司徒烈淡然一笑,才待搭讪两句解解闷的当儿,茶室中突然漫步踱入一人。
司徒烈几乎为此人的出现惊呼出声,总算店伙在这时说了句“要不要替您老再加点茶叶?”提醒了他,令他迅速地感觉到自己此刻的身份以致才没有喊出声来。
司徒烈对店伙善意的恭维点头微微一笑,眼光虽然落在店伙脸上,但注意力却未将此刻人店之人放过!只见来人约摸四十不到的年纪,中等身材,五官端正,气态儒雅,双目神光暗蕴,手提一只藤制小书箱……咦,他不就是七星堡的总管,江湖上大大有名的魔魔儒侠施天青么?
司徒烈对于施师爷的蓦然出现,感到又喜又惊又愁人。
施师爷虽然是个武林名人,但和他相处一久,便会发觉这位魔魔儒侠更是一位饱学之士,上下古今,无不通晓,司徒烈困身七星堡的那段时期,每于七星塔顶和施师爷扯开话头,立即便会为施师爷那种儒雅朴实的气质感染,而忘却身外一切!说实在的,司徒烈乐于和施师爷长期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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