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一束花!也是一束油菜花,就在他放的油菜花之旁。
很显然的,这里先他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
更显然的,那先来的人,和他的心情目的一样,是来拜祭的,更可能连两束花都是采自同一地方。
那么,他膝前这一大片混露露的是泪水了。
那人是谁?
那人便是昨夜的黑衫蒙面人么?
那人是剑圣司徒望的什么人?……唉,总之,他司徒烈弄巧成拙了,他,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遇合!放走一个与自己同一伤心之处的人!
司徒烈怔怔地想了一阵,怅然起来,迷们地在墓前徘徊了几圈,他知道来人已经去远,而且,这一次,来人是一去不回的了,司徒烈懊恼不已!最后,他知道后悔无益,而且天色也已不早,便又走向墓前,作了一揖,朝写着‘司徒大官人讳望之灵墓’的墓碑依恋地望了几眼,这才长叹一声,毅然返身。
回到客店,天色已近黎明,司徒烈正好赶上黎明前那段最黑暗的时光,也是人们正感好睡的时候,所以他能毫不费事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司徒烈将衣服换了,又服了一颗变音药丸,然后和衣上了床,拉过棉被,膝俄睡去。
等了一阵轻轻叩门之声将司徒烈惊醒,司徒烈发觉日已三竿,早近巳牌辰光。
房门口,店伙含着歉意躬身道:“打扰您老了,……您老房饭钱已由五号客官汇过,五号那位客官已经雇好一辆本镇最好的马车,吩咐小的来向您老请示,您老是不是可以这就收拾上路?”
司徒烈啊了一声,从床上警觉地一跃而起!
店伙轻噫一声,情不由己地瞪大双眼,倒退两步。他大概是吓了一跳,这真是怪事,这么个只睁着一只眼睛,佝偻龙钟的老人,起床时的灵活身手怎比一个年轻小伙子还要来得轻巧利落?
这一点,司徒烈也已察觉到了。
他故意唉了一声,喃喃地道:“我真是老昏了,自己没钱去华阴,承人家施官人的情,免费搭车,居然还这样贪睡,要是人家官人火气大,一走了之,我老头岂不要老死这里?哎唷唷,好痛,我怕是闪了腰了……噢,伙计,烦你的神,去跟施大爷说一声,老朽这就来了。”
店伙点头,现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气应了一声走去。
司徒烈也无甚收拾的,除了一个青布小包裹其他一无长物,片刻之后,司徒烈出了店门,一辆四轮双马带篷马车已经停在门口。司徒烈因了刚才店房中的教训,知道施师爷眼力过人一等,如非绝对谨慎,很容易被他一下子看穿。
于是,他喘着气,吃力地掀开布篷向车厢中爬进。
施师爷已经上了车。此刻正全身裹在一条薄毡中,里面而卧。
司徒烈上车后,施师爷头也不回地歉声道:“老伯,你吩咐车夫上路吧,我受了一点风寒,不甚舒适,真是对不起。”
司徒烈探头车外招呼了一声,马夫扬鞭一声叱喝,蹄声得得,车轮转动了。
司徒烈朝裹在毛毡中,随着车厢波动而微微起伏的施师爷的背影望着,心下不禁不安地想道:他真的病了吗?以他那一身纯厚的修为,怎会为寒风所侵?那么,他是伪装的?他又为什么要伪装?假如是伪装的,那也只冲着我一个人,为什么要在我面前伪装生病?他既嫌弃我,昨天可以不答应我同车,今天也可以先我而去,而他偏选了最笨的方法,让我上车后再表示对我这个老头子讨厌?
不,这样想有点怪异。
他,也许真的病了。
“施老弟,”司徒烈轻声喊着:“你病得厉害么,施老弟?”
施师爷一声不响,看样子好像已经睡去。
司徒烈不便再出声了,因为夜来奔波太久,他自己也有几分睡意,于是,司徒烈倚在篷壁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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