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堂中登时沉寂下来。
那些马贩子受了好奇心的驱使,忍不住一齐转向穷书生望去。
这一群来自关外的粗大汉,虽然一个个都垂涎于蓝衣少妇的美色,但私底下却全对穷书生有着一份说不出的好感。
尽管他们之中,谁也不相信穷书生真有这种本领,能一眼便将别人的心思看穿,但这时却几乎没有一个不希望这穷书生时来运转,真能将蓝衣少妇的心思,凑巧一口道个正着。
穷书生见蓝衣少妇允己所请,立即不慌不忙地转过脸去,朝站在灶后的单二结巴招招手道:“单老板,拿面水牌来。”
蓝衣少妇怔了怔道:“要水牌何用?”
穷书生轻轻一咳道:“因为大娘心中想些什么,只有大娘一个人心里明白,等会儿如果我穷酸猜得不对,大娘也说猜中了,那就不是打赌,而是变相施惠,我穷酸可不能平白领受这份人情。”
蓝衣少妇含笑点头道:“这样也好……”
说着,走到就近一副座头坐了下来。
单二结巴双手递上墨笔和水牌。
蓝衣少妇提笔在水牌上写下两行字,写好之后,将水牌翻转,覆在桌面上,然后回过身来笑道:“写好了,你说出来吧!”
店堂中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这女人写下的,也许是“你猜奴家是何方人氏?”“奴家此行是出关还是入关”;或是“何时会下雪?”“雪要下多久?”一些不关痛痒的小事。总而言之,海阔天空,什么样的问题,都有可能。人非神仙,这从哪里猜想起?
那些马贩子想到这里,不免代穷书生暗暗着急。
但穷书生本人却一点也不急,只见他从容不迫地清了清喉咙,好整以暇地说道:“有一件事,我穷酸必须先行声明一下。”
蓝衣少妇道:“什么事?”
穷书生道:“我穷酸说出来的答案,与大娘水牌上写的词句,也许不尽相同,但相信两者之含义,一定不会相去太远……”
蓝衣少妇道:“这当然不会完全相同,只要指的是同一件事就可以了。”
穷书生微微一笑道:“由于大娘在进门时,无意中听到我穷酸对昨夜那一战剖析得头头是道,因而怀疑我这个酸秀才说不定就是那位什么无名堡主的化身。我穷酸如此揣测,大娘认为对不对?”
蓝衣少妇微微一呆,脸上不期而然流露出一股难以置信的神气。
她愣愣然凝注着穷书生,久久不发一语。
就好像她在这以前一直未能留意到这穷书生是副什么长相,如今打算定下神来,好好地瞧个仔细一般。
穷书生抱膝含笑,看上去仍和先前一样安闲,他似乎并不急着得到回答。
事实上蓝衣少妇这种表情上的变化,已比千言万语还要来得清楚明白。他还要对方如何表示,才算回答呢?
那些马贩子几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一个个的眼光,穿梭般溜个不停,看看蓝衣少妇,再看看穷书生,最后,他们终于从这一男一女迥然不同的神情上,弄清了这是怎么回事!
霎时间,欢呼之声,轰然爆发……
好一个酸丁,果然有一手!
不过,这种狂热的欢呼,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告突然静止下来。
事情是由尤三臭嘴引起的。
原来这个有臭嘴之号的马贩子,因为坐在店堂的角落里,被一根屋柱挡住了视线,他虽然跟在别人后面拍了几下巴掌,却始终未能弄清穷书生究竟说了些什么,以及蓝衣少妇听完后有何表示。
所以,他只拍了两三下巴掌,便一把拉住坐在对面的方麻子,边摇边问道:“喂,喂!
麻子!酸秀才刚才怎么说?”
方麻子道:“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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