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子为发泄内心郁火而以自嘲方式喊出来的这番道白,正代表着其他几位受患者的共同感受。
开始时,五位贵宾,几乎人人都在误会着主人心镜大师,而现在,事实告诉他们,身为地方的少林一派,比起他们遭遇来,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一切正与心镜大师的自责相反,他,心镜大师,固无罪可待,同时,此事件离真象大白还早,一切都才只是一个开始!
“轻轻一笔,六派除名。”
一尘子最后所说的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不啻一支利箭,密密而深深地,刺进了每个人的心窝。
一尘子的话,一点也不夸张。
因为这次事件显系出自蓄意的人为,所以,谁都明白,问题只是早晚而已,而它已没有避免张扬之可能;像这种事一旦传出江湖,六派得来不易的盛举,自必荡泻无余。
这时候,约摸午末未初光景,骄阳正烈,闷热如蒸。
这时候,由于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凉棚中又回归于一片沉静。
也就在这个时候,达摩院那边的一排古柏浓荫中,蓦地射出一道疾如怒箭的黑影凌空直泻如来殿前。
凉棚中一片惊噫同时而起,六双露芒如电的目光,迅向殿前射去。
如来殿前,半空中微微一暗,那块先前曾为少林三僧站立过的地方,六双电目集射之处,这时已悄没声息地出现了一名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昂然挺立,有如一峰之独屹!
但见他身穿一袭黑绸长衫,头戴黑纱文士巾,足登黑缎薄底快履,身后斜背一只长条形黑布背褡,周身上下,一片黑;年约十八九,双眉修长入鬓,目如朗星,方口,悬胆鼻,英姿勃发,如临风之玉树,潇洒出尘。
不过,这位黑衣少年五官虽然英俊,但一副脸色却极为憔悴。
其神情,于凛然中透着凄然,眉梢眼角更有一股悲痛之色隐现。
棚中诸人于惊讶之余,迅速地交换了似有所悟的一瞥,脸色一寒,全自座中再度纷纷立起!
黑衣少年双目英光湛然,轮流审视了棚中诸人一眼,唇角翕动,欲语又止。
青城冷婆婆一顿手中鸠头拐,冷哼一声,便拟越众飞出,北邙银须叟衣袖一拂,低声喝道:“记住,婆子,这儿是少林!”
这时,身为主人的心镜大师,手抚念珠,向前跨出一步,脸一抬,神色严肃地向黑衣少年注目沉声问道:“少侠入寺,做甚不经中门通报?”
黑衣少年注目相还,静静地说道:“大师以为在下也是一位名派掌门么?”
少年吐语,清晰有力,琅琅然,如金石掷地。
心镜大师听了,脸色微变,当下沉声又问道:“少侠尊姓大名,师承当今那位高人,以及有何见教于敝寺,贫僧有幸与闻否?”
黑衣少年静静地道:“大师一次问得太多了!”
心镜大师沉声道:“那么就请先行见告少侠今日来意!”
黑衣少年脸一仰,注目反问道:“这种大暑天,当今六大名派掌门人缘何突然聚会于嵩山少林,关于这点,大师可否先行见告?”
众人脸色,相顾一变,心镜大师沉着脸道:“是贫僧先请教少侠!”
黑衣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仰脸说道:“在下反问大师,意思就是说,假如大师以为在下发问不当,那么大师的这一问,也似多余。不是吗,此时此地,紧接在五位掌门人之后,在下适时出现,难道大师竟不生丝毫联想?”
众人脸色,闻言又是一变,心镜大师沉声道:“贫僧愚昧得很!”
黑衣少年仰脸如故,轻嘿了一声说道:“那么在下不妨再说清楚点,因为六位掌门人今天要在这儿聚会,所以在下也来了;在下来此,就为了想一次见到六位掌门人,大师,现在够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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