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说,硬将红衣蒙面少女扳转身躯,半块半拉地走进道观。
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尚在哼哼不已,老人直到二人背影完全消失,这才深深吁出一口大气,同时抹着额角,自地下捡起银子,抖缰催着牲口,向来路驶去。
马车转了两个弯,眼前现出一座比刚才那座道观更形破落的关帝庙,白发老人回头向身后望了一眼,立即换成了另一副脸色。
两眼一瞪,向愣小子埋怨道:“一再交代你,老是答应不算数。”
愣小子扮了鬼脸,轻轻一哼,两眼望天道:“算我不对好不好?嘿嘿,倒还真懂得怜香惜玉呢!”
好家伙,这时不但眼神活跃,口齿伶俐,居然语带斯文,恍若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你说怪不怪?
说怪也真怪,这番听上去似极不伦不类的话,到了白发老人耳中,这位做祖父的不但没有了刚才的威风,一声苦笑,反而显得有点低声下气地压低嗓门道:“你这是在侮辱我?还是侮辱你自己?英妹,开玩笑也有个限度,我们此行之目的,原为查究她的身分,以及他们去华山的阴谋何在?事过境迁,那种女人也挂在口齿,有什么意思?”
马车已至庙前,车上“祖孙”正在交头接耳之际,车前忽然有个年轻的脆音高声喊道:“谢谢上官大姐赐丹之德!”
微顿笑着又接道:“太宛雪驹七天来的饲养费用,另外计算。”
一身破衣,蓬头垢面,抱着一根破竹竿,双目奕奕有光,含笑挺立在马车之前的,正是令丐天目神童萧俊人!
车座上的祖孙于微愕之后,大笑着双双飞身下地。天目神童未容二人站稳,立即赶上一步,向二人笑问道:“怎么样?小弟跟钱香主打你们车旁经过的是时候吗?”
上官印大笑道:“恰到好处,恰到好处!”
掉脸又向身旁正在擦着脸上的油膏的上官英笑着接道:“他们那一岔正好将蓝衣秀士的注意力分散,这就叫做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我事先料得如何?”
上官英皱皱鼻子,哼道:“这一趟我难道表现得比你逊色不成?”
天目神童忙笑道:“一路怎么样?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上官印笑道:“等会儿再说吧?”目光一滚,忽然问道:“你们这儿华阴分舵有得力的弟子没有?”
天目神童怔了一下道:“大哥有什么差遣吗?”
上官印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递到天目神童手上道:“派人送去北门三元观,交昆仑掌门人亲启,并坐等回音。”
天目神童接过,返身如飞入庙而去。
不一会儿,笑道:“已经派人过去了,大哥前次交办的行头,也都准备整齐,和尚、道士、算命的、卖卜的,随你们扮什么样人都行,现在就请驾移敝分舵赏光一杯酒吧。”
上官印忙笑道:“不,不,这趟我们赚了不少银子,大哥大姐请客!”
天目神童朝上官英扮了个鬼脸,转向上官印涎脸笑道:“四位香主都已有事出门,只小弟一人闲着,大哥如要请客,就前街桂华楼如何?”
上官印沉吟未答,上官英眼角一溜,立即冷笑接口道:“听说华阴的桂华楼酒菜相当昂贵,你大哥那些银子上都染着香泽,他舍得么?”
上官印忙分辩道:“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上官英冷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上官印眼看天目神童,迟疑地道:“我急于想知蓝衣秀士的回音内容,假如我们这就赶去桂华楼,等会儿派出去的人如何找到我们呢?”
天目神童涎笑道:“他会找去的,小弟交代过了。”
上官印怔了怔道:“你不是说你们分舵上已备好了酒席吗?难道只是口头春风不成?要是我不说请客怎办?”
天目神童躬身笑道:“大哥不请,小弟只好动用压岁钱,一样要去桂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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