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乞儿装作不见,故意自语道:“洞庭异叟那老儿也真怪,约定了跟咱们师父为一字恩怨分个高下,还请了指掌双绝、千面罗汉,以及关外神驼做见证,怎地别人都到了,他一人还没来?咦,那不是紫脸老儿么?”
说着,好似发觉了什么似地,抬步往前就跑,越过玄龙身边时留话道:“龙弟前面相会,暂时别惹他。”
龙虎头陀果然上当,虽然他不将摄魂叟等人放在眼里,但那是指一对一而论,如今他听大头说指掌双绝、千面罗汉、关外神驼等人都在一起,他知道,他和摄魂师徒纵有天大怨嫌,现在也不是出气的好日子,何况其中还掺杂了一个嫉恶如仇的洞庭异叟?
他恨恨地朝地面上吐了一口口水,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了。
到了另一条街上,大头迎着玄龙笑道:“好险,好险。”
玄龙不解道:“险什么?”
大头吐舌道:“记得吗?当年在无定河边的四十里铺上,大头将他戏耍了个够,之后我师父又在皖北抢了他的盘龙剑,他对咱们摄魂师徒还会不恨得牙痒?”
玄龙冷哼道:“我正要找他要人呢!”
大头摇摇头道:“龙弟你错了,我师父他老人家早就说过,单凭龙虎头陀那份能耐,绝对奈何你爹不了。你爹之所以趁机避不见面,一定是想藉此激励你的上进。你找龙虎头陀索还贵府两位家人之命尚可,谈到你爹,假如他知道你就是龙盘剑之子的话,可能他还会倒过头来向你要人呐。”
玄龙听了大头这番话,贸然勾起两家人横死之恨,但一想到他爹的可能安然无恙,心下又是一宽。
玄龙偶尔抬头,看到身前不远处正围着一大群人,白男和长腿也似乎忘了出门时的约定,而一起拥在外面踮足向里观看,一时好奇,向大头略一摆手,便也赶了上去。
一群人在做什么?下回分解-
玄龙挤上去往里一看,原来是个算命的。
那个算命的年约六旬左右,一目已砂,满脸蜡黄。
算命的坐在一张破木桌之后,桌前挂了一块白布,上写着:
慧眼独具
独眼山人,无验不收费。
山人独眼,只相有缘人。
玄龙看了,心下暗笑道:“名实相符,雅而且谑,这个相士倒也风趣。”
玄龙因距离相士颇远,乃偏脸向一个面目颇为和善的中年人悄声笑问道:“老伯,这个相命的灵不灵?”
那人朝玄龙望了一眼,也轻声笑道:“谁知道?”
玄龙听出了那人语气中并无恶意,不禁讶然道:“难道没人给他相过?”
那人摇摇头道:“难,难,太难说了。”
玄龙后退一步,拉开那人道:“在下年轻好奇,老伯可否为在下说个详细?”
那人朝玄龙又打量了几眼,点点头,低声道:“此人来到此地,据说已经好几天了,到底灵不灵,谁也不知道。这怎么说呢?嘿,这位相士的规矩多极了。你没见他那块木牌上写着么?第一,不相无缘之人。他有一盒子纸卷,要看相得先摸一个纸卷儿,纸卷上有字的才相,我从清早站到现在,所见到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摸的白纸一张。第二,投缘之后,相金随他讨,还一文价,他也不相。嘻嘻,相公也想碰碰运气么?”
玄龙本无意于此,但经此人说出这个相士的种种怪癖之后,好奇心大起,一心想知道这个相士到底弄的什么玄虚,便在谢过那人之后,从人丛中挤上前去。
因为离一元经会期已近,宁远城中住满了三山五岳的英雄豪杰,一个不小心,便会泄露身份。所以,他在排众上前之际,并未使出一点真力,他一面拍着前人肩头,一面喊着借光。好事者见到又有人问津,莫不纷纷让路。
玄龙走近相士桌前,躬身笑道:“山人请了,在下有事待决,敢烦铁口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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