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比去找我那远房叔叔强……你明白吗?……”
“难道……”玄龙犹疑地继续想:“那位‘远房叔叔’是暗自独秀峰的独孤子老前辈么?”
假如他设想得不错,他是渐渐地有点明白了。
他早猜想到这位白发白须的老人可能是个隐居已久的前辈异人,武功决不在武林二叟、关外神驼、清净上人和他父亲盘龙大侠等人之下。
可是,他又想,人家是怜他境遇堪恤,人又生得机智伶俐,才收他回来当书僮小厮一流的职位使唤的,主人纵有通天之能,他又何能得其门而入?
再说,主人之孙,那位美少年见他相貌奇怪,满脸不豫之色,这种先入之见一旦生了根,以后闭气是否忍受得了尚在未知之数,哪像大头长腿两乞儿对待自己赛过亲兄弟,虽然生活过得相当不稳定,却是另有一种神仙不换的情趣,假如不是身负尊长严命,他何尝不想永远追随二小之后,过那种四海为家,自由自在,逍遥而放浪的生活?
一想到容貌问题,他不禁会心一笑。
清净上人替他改容,仅止于头颈,手肘,脚踝等外露部分,周身肌肉仍然洁白如玉。他想,假如有人见他光身入浴,那种两截不同,判然有别的肤色岂不将人吓煞?
清净上人这种改容手术,并不怕用水洗涤,除非用某种药物渗入水中,否则决不褪色。
上次摄魂叟有心查察究竟,指头暗含内劲,也不过抹出一道淡淡指痕,而未将原来肤色尽形现出,可见“千面罗汉”之混号,当初确是得来不易。
玄龙想,只要他肯坦然说出经过,决不难扭转美少年对他的嫌恶之感,可是,他能不能这样做呢?
直到如今,他尚未获得他爹的确切下落,虽然业已证实他老人家仍然健在人世。
他爹之所以避不露面,绝对有其难言之隐。龙虎头陀在世一天,他便有谨守身份秘密的必要,他绝不能为了讨得某人之育睐而轻蹈危机!
洗完澡,他从旧内社内取出那封清净上人致独孤子的书函,仍然贴内藏好,穿好衣衫,开门让进书僮,草草用完菜饭,随书僮走入西厢房。
这时已是黄昏时分。
白发老人向他盘问了一番身世,他谎称身世自己也不太清楚,幼遭一位落拓秀才收养,读过几年经书,粗涉一点文事,以后那位秀才辞世,他便流落出来。
他告诉自发老人的话中,只有一句是完全真实的,他说他名叫赵玄龙。
白发老人也告诉玄龙,他姓白,因为他四十岁左右便已发须皆白,人家都喊他“三白先生”。近年来因为年事已高,也有人喊他做“巴岭三白翁”,或者“巴岭三白老人”。
三白老人又告诉玄龙,他子媳早已去世,只剩下一个孙子,叫做白男,便是刚才见到的那个美少年。老人说,白男由于宠爱过分,性子很怀,他本人年事已高,只剩得这么个亲人,凡事不忍苛责,希望玄龙以后若受到任何委屈,务必担待一二,玄龙以后的工作便是相助督促白男读书,并为白男做点零星杂务。
三白老人最后说,他年轻时学过几手拳棒,以后遇有闲暇,如玄龙有意学两手健身拳脚的话,他可以略为指点。
玄龙见三白老人语态和蔼,语意恳切,全不将自己当下人对待,心下顿然一宽。及至听得老人竟肯授他武功,心中一动,认为机不可失,双膝一跪,就想行跪拜大礼。老人连忙将他拉起笑道:“武术之源起,本为健身而来。老夫并不是什么名手高人,所学也于肤浅浮泛之至,强筋健骨尚可,实用却是一点没有。老夫只能暇时略加指点,无师徒之份,何须行此大礼?”
玄龙知老人尚不愿显示真正身份,也不敢过分勉强,只好静等以后的机缘了。
老人说至此处,又叫书僮领玄龙至下房安息,明天再为详谈。
下房就在书斋之后,在前后院通连的甬道之内。
房内已收拾得异常干净。一床一桌一椅一灯。床上有两条厚棉大被,一垫一盖,暖和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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