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三宝和尚已改号老衲禅师,在九宫山排云峰当了住持,年高德厚,渐渐悟透禅机,认为一切因缘,皆有前定,何况天乞婆已得“一元经”之奥秘,并不一定制服得了,又是自己跑姊,他虽不仁,我却不能无义,何必妄起嗔念?善有善因,恶有恶果,任她自生自灭去罢!
可是,事情真巧,天乞婆病因北京客栈的那段时期,老衲禅师也正巧因云游四方,积修外功而来到北京城,并且知道了天乞婆病在悦来老栈里。以老衲禅师之武功,当然不难在暗中将病中的天乞婆一切看个仔细而不着痕迹。他已看出他胞姊天乞婆身中蛇毒,他只微喟一声,认为是德不够而逆天强行的必然结果,等天乞婆落葬之后,便也飘然自去。
之后,他把这些内情告诉了三白老人,要他有便经过西安时将侯家父子加以察看,如果一元经不能为侯家带来好运就顺便代他收回。
这次三白老人到关外去配一种药草,回程经过西安时忽然想及此事,便自趋平安镖局想探究竟,正好碰上黄脸汉子向镖局寻衅,便在暗中跟踪到三柳祠,因见侯家父子被彼魔狠狠逼迫,知道侯伯云所说,侯四是三宝和尚的徒弟的一节是一种适词,怕时间耗久了露出马脚反遗后患,故乃挺身突出,将三目狻猊在威利兼施下撵走。
三白老人判定,三目狻猊在没有充分把握以前,决不敢蓦然便去九宫山找老衲禅师霉气,便嘱意侯家父子道:“趁此机会,老镖头可将天乞婆的遗物连夜送上九宫山,交老衲禅师收存,就说是老朽我的吩咐。小镖头老朽尚有用他之处,可随老朽同去巴岭。”三白老人最后说:“假如贵父子同意的话,平安镖局可以暂时停业。目下江湖上黑道人物迭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弄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实在犯不着。不若见风收舵,落个侯家三代平安的美名,岂不美哉!”
以上是金刚掌侯四侧身白府,以及一元经出世的一段前因后果。由三白老人娓娓述毕-
三白老人说罢,家人奉上一壶浓茶,三白老人饮了几口,放下茶壶,指着玄龙,朝侯四笑着说道:“好呀,侯四,居然在老朽面前也耍起花样来了,这还了得?一一你是诚心要老朽破例么?”
侯四脸色一红,低头微笑不语。
玄龙暗暗吃惊。
难不成已给三白老人看破行藏?他惶恐地想:他问心并无愧对三白老人之处,他一直没有显示本来面目也是遵了尊长的吩咐,要是为了帮他掩瞒身世这件事,令侯四在三白老人心目中落个不忠不实之罪,损毁了他辛辛苦苦挣来的信誉,才真令人难过呢!
但见三白老人并无不豫之色,侯四闻言后也未露出若何不安神情。他又想道:三白老人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老人,刚才他说他将侯四破例,莫非老人已有正式收我为徒之意?
想到这里,玄龙因兴奋过度,心房不禁狂跳起来。
这时,只见白男扯着他爷的衣袖,迫切地问道:“爷,你说什么?难道这个小吊眼儿——”
说着,匆匆朝玄龙的脸孔瞥了一眼,眼中充满了一种异样的希望的彩色。
三白老人且不回答他孙儿只问了一半的问题,却拿眼光先在玄龙和白男二人脸上,扫来扫去,看了个饱。看完之后这才朝白男笑说道:“爷说了什么来着?小吊眼儿是你随便可以唤得的么?爷只是见你龙弟这些日来精旺神足,不像一个才练了三个月入门功夫的人,怪侯四操之过急,教得太多罢了。”
除了白男,当然都听出了三白老人的言不由衷!
白男却哈哈大笑道:“爷爷,我告诉你一件事好不好?”
三白老人点头微笑道:“好!”
白男忍俊不禁地先朝他爷扮了个鬼脸,然后提高喉咙,一字一字地朝他爷爷笑说道:
“那就是:巴岭三白老人走眼了!”
三白老人果然微微一怔。
连玄龙和侯四也都倏然抬起了脸,掀眉扬目地望着白男,他俩是同一心意,以为他和玄龙长日相处,也许在一些小节上先三白老人发现了什么端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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