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周围百步之内一有异乎常情的风吹草动,第一个觉察到的,就绝不会是别人。
这是他自幼生长关外,在那种兽比人多的环境里,与武功同时练成的另一种本领了。
这种本领虽不能跟他的一身武功相提并论,但武功只教会了他如何去杀人,而这种过人的听觉,却曾不止一次帮他躲过可怕的狼吻和仇家的暗算。
但现在,他却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人情世故,他懂得不多。
但有一件事,他很清楚。
他知道除了自己的儿子,很少有人喜欢一个比自己更聪明的人。
这阵脚步声,方姓汉子显然还没有听到。
而这名方姓汉子,也显然不是“个有雅量的人,所以他只有等待。”
等待方姓汉子自以为是第一个觉察到这阵脚步声的人。
脚步声愈来愈近。
申无害已从这阵脚步声中,猜出来人可能是谁,以及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才使来人的脚步显得如此匆促而慌乱。
方姓汉子终于也觉察到了。
但这阵脚步声并未引起这位副帮主的注意,因为来人进入院子之后,很快就奔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是天组弟子居住的地方,有人进进出出,并不稀奇。
只有申无害仍在等待。
因为只有他知道来人并不是天组中的弟子,也只有他知道来人马上就会找到这边堂屋里来。
他猜对了。
不消片刻,门口光线一暗,一人匆匆进屋,来的正是那位黑心书生。
黑心书生的仪表很不错,但进屋时的脸色,却难看得无以复加,他一眼看到方姓汉子和申无害等人都在座,这才如获大赦般,深深舒出了一口气。
方姓汉子也看出情形有异,忍不住扬头注目道:“是不是城里有了新消息?”
黑心书生点点头,走到一张凳子上坐下,从申无害手中接过酒壶,一连喝了好几大口,这才放下酒壶,长长嘘了口气,微喘着道:“我们失算了……”
因为申无害刚才已经分析过了,对方之所以按兵不动,无非是在等候一个人,而从这位黑心书生的语气上听来,谁都不难联想到,这位黑心书生底下要说的是什么。
方姓汉子眨眨眼皮,注目接着道:“对方新到的这位帮手,生做何等模样?”
黑心书生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这位副帮主猜透了他的心思,真是扫兴之至!
黑心书生叹了口气,不甚起劲地道:“副座猜对了,对方除了那个同来的中年德士,果然又请来了一个新的帮手。”
方姓汉子道:“这个我早料到了,我问你来人生做何等模样?”
黑心书生道:“一个老家伙,大约六十来岁,个儿矮矮瘦瘦的,驼背、塌鼻梁,头发已经秃光,但一双眉毛,却又浓又粗,有如板刷。”
方姓汉子想了想,又道:“这老家伙用的是什么兵刃?”
黑心书生道:“未见佩带兵刃,只随身带着一支旱烟筒,这支旱烟筒或许就是老家伙的兵刃也不一定。”
方姓汉子道:“这老家伙抵达已有多久了?”
黑心书生道:“早上刚到。”
方处汉子问道:“就只这老家伙一个人?”
黑心书生道:“是的,就老家伙一个人。”
方姓汉子回过头来向申无害等人扫了一眼道:“三位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申无害摇头道:“没有。”
粉楼怪客和竹叶青蔡三也都一齐摇头,表示从没有听说江湖上有过这样一号人物。
方姓汉子思索了片刻,又向黑心书生问道:“这事你向帮主报告过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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