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马。”
“马大爷!”
马姓汉子说了声不敢当,接着又问道:“娘子就只一个人?”
“是的。”
“如今在哪里落脚?”
“井家老店。”
“井家老店?”
马姓汉子不禁微微一愣,城里的几家客栈,他即使没有住过,差不多也知道栈名,在他所知道的几家客栈中,他显然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井家老店这么一家客栈。
花娘脸孔一红,微微低下头道:“是北城脚下的一家小客栈,说来不怕马爷见笑,吃小女子这一行饭的,能不宿在露天底下,就已经很不错了。”
马姓汉子点点头,沉吟不语,似乎正在思索一件什么事。
花娘道:“大爷如果有事”
马姓汉子摇头道:“不,我没有什么事。”
他顿了一下,又道:“这样好了,站在这里说话,总是不大方便,娘子请先回客栈,半个时辰之后,马某人一定赶到,大忙马某人帮不上,为娘子今后的生计稍稍安排一下,也许还可以,总之,一切等一下再说不迟,娘子先请吧!”
※※※※※
坐落北城脚下的井家老店,如果只说是一家小客栈,实在还是恭维了它。
客栈不论多小,总得有个客栈的样子,才能称为客栈;而这家井家老店,根本就不像一家客栈,它实际上只是一座古老的庄院。
可以想像得到,在若干年之前,一定是它不争气的主人,因家道中落,为生计关系,将两厢分租出去,结果由长期变短期,才渐渐演变成客店的。
这家井家老店,惟一名实相副的,只有一个字“老”。
店里不但没有像样的门扇或墙板,就连柱梁都蛀得近乎空了心,在这种大风雪天,居然能不倒下去才真是个奇迹。
像这样一座“客栈”,会很容易使人联想起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你绝不会在这里看到一个坐马车的客人。第二件事是你也绝不会在这儿的客房里嗅到酒肉的香味!要有,除非像它在这种大风雪天仍能不倒下去一样出现奇迹。
可是说也奇怪,奇迹居然出现了!
就在西厢角落里一间客房中飘出酒肉香味的同时,一辆马车缓缓驶至栈前停下。
从车上跳下来的,正是那个马姓刀疤汉子。
马车没有惊动任何人,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原因,是因为这时栈里根本没有人可以惊动。
首先对马姓汉子表示欢迎之意的是拴在走廊一根木柱的两只猴子。
马姓汉子走到廊外,停住脚步,轻轻咳了一声。
花娘似乎正在屋子里张罗一些什么,腰间束着一条围裙,两颊泛着红晕,她探出头来看到马姓汉子,立刻露出惊喜之色道:“啊,我还以为……”
马姓汉子笑笑道:“还以为我不会来了,是吗?”
花娘赧然一笑,低下头去道:“进来坐,外面风大。”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破桌子,两张旧椅子,一只木箱权充茶几,上面放着一副茶具。
再往后拉着一道布帘,里面大概是卧室。
室中陈设虽然简单,收拾得却很干净。靠窗户底下,生着一个火炉,炉上温着一壶酒。
桌子摆着两只菜碗,一碗红烧肉,一碗青菜豆腐汤,冒着香喷喷的热气,似乎刚端上桌子不久。
马姓汉子忽然涌起一股温暖之感。
一个做丈夫的在外面辛苦了一天,回到家里来,他所希望看到的,不正是目前这种情景吗?
花娘将酒壶放上桌子,另外拿来一只茶杯,红着脸笑道:“奴家不会喝酒,也没有在这里招待过客人,所以连杯都没有一个,这酒壶还是向店家借来的,只好请马爷将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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