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地依了他的话,他却赶在这个时候回家,要把她从热被窝中吵起来,这说得过去吗?
可是,已经这么晚了,去哪里好呢?
他只好再敲门。
“谁呀?”
“是我。”
白寡妇像是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天成?”
“是的。”
“哎呀,我的好老爷,我也不晓得说过多少次了,要你好好保重身体,这么冷的天,还要老远的从华阴赶回来。”
接着是火刀打火的声音。
她必须先点上灯。
因为她得先以灯光各处查察一下,以免被老家伙进来时着出破绽。
底床下一点声息没有。
老高躲得很好。
她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床,然后方擎着油灯,往外间走。
门一打开,白寡妇的心便安了一半,因为她已闻到一阵薰薰的酒气。
他们姘居已有一年多,她清楚老鬼的毛病。
这老鬼只要喝了酒,不论喝多喝少,那件事便无可避免。
酒后,他会显得特别兴奋,而事后也会特别显得疲倦。
每次事后,老鬼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像死人一样。
要放老高出去,只有等老鬼睡着了,才会安全。
她将灯交给了他。
因为这样老鬼会先拿着灯进房,她可以留下来闩门。
她当然没有真的把门闩上。
仇天成躺在床上,直打呵欠,她帮他脱鞋宽衣,然后两人便熄了灯,紧搂着一起滚进了热烘烘的被窝。
一进被窝,仇天成的精神就来了。
她没有料错。
他的一双手已告诉她,他想要的是什么。
这一次她也没有浪费时间。
可惜她不知道,这实在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她忘了她刚做过什么事。
仇天成虽然喝了不少酒,虽然说起话来舌头已有点不听指挥,但他并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伙子,也并不是第一次接近女人。
白寡妇没有生过儿女,这也是他欢喜她的原因之一,但今天有些事情似乎太顺利了。
男人在这一方面喜欢顺利。
这是男人事前调情的目的。
但从没有一个女人的反应会有这么快,甚至连肚兜上都给沾湿了一小块,他马上意味出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拔了他的头筹。
他没有声张。
一阵风雨过去,他叫她下床点灯。
为什么要点灯呢?他说明天一早还要出门,有点东西,他想先交给她。
白寡妇马上想到银子。
女人只要一想到银子,什么事都会忘记。
她很快地点亮了灯。
灯一点亮,她马上便看到一样东西提在仇天成的手上。
一颗人头。
老高的头。
没有人知道这颗人头是怎样取下来的,以及老高为什么叫也没有叫一声。
她只看到血正在往下滴,像雨后檐前的水珠。
闪着光,像玛瑙。
白寡妇一下瘫痪了。
仇天成什么也没有说,五指一松,人头跌落,他开始不慌不忙的穿衣服,就像每天早上起床时一样。
就在这时候,一阵风吹开了堂屋的大门。
一条人影,随风而入。
来人以无法形容的速度,一下窜进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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