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无害不禁一怔道:“走了?他走了多久?”
如意嫂道:“刚走不久。”
申无害道:“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一声?”
如意嫂道:“他走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大姐刚刚告诉我的。”
申无害道:“他临走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来?”
如意嫂道:“没有,大姐说他走得很匆促,是一个五十来岁,脚有点跛的人,来把他喊走的。”
百宝金老余!百宝盒老余能找来这里,当然不足为奇,只是为什么他只叫走小丁一个人呢?难道小丁没有告诉百宝盆老余,他也在这里?
他匆匆披衣起身,洗过手脸,吃了早点,然后他又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如意嫂诧异地道:“怎么还不走?”
申无害道:“当然要走。”
如意嫂道:“那么你还等什么?”
申无害没有开口,只是望着自己的脚尖出神,他的确没有什么可等的,但他也不必走得这样急。
外面也没有人等他。他还可以多坐一会儿,就是只坐一会儿,也是好的。
如意嫂走过来,挨在他身边坐下。
她轻柔地道:“不管以后我还能不能看到你,我都不会忘记你的好处,我都会永远感激你。两样点心是我亲手做的,你都吃下去了,你吃的时候,我看出你对它们一点也没有发生怀疑。”
申无害道:“我为什么要怀疑?”
她没解释为什么,头却垂得更低,她不是一个懦弱的女人,她也像男人一样,羞于在人前流泪。
自从申无害在中原出现以来,有人当他是魔鬼,有人当他是神明,几乎从没有人想到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所需要的其实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他处处提防别人,纯出于迫不得已。
他缓缓站起身来,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果你真的还想见到我,最好先祷告我能活得久些,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忘记你。”——
四个人坐在屋子里,就像四段木头。
巫瞎子手上拿着一本西厢记,两只眼睛却望着屋梁上一个燕巢,似乎正在猜忖去年的那对燕子今年还会不会再住进这个老窝来?
坐在他身旁一张矮凳上的是仇天成。
这位未来的亥组领导人正手托腮帮,默默地瞪着地面,他保持这副姿态,看来已经有一会儿了。
百宝盒老余坐在房门口,坐得很端正,手里拿着一张纸,但指头捏得并不紧,只要有风一吹,那张纸随时都会从他手上滑下来。
小丁是四人之中较有生气的一个。
他正在打呵欠。
红红是一个容易使男人疲倦的女人,加上他昨晚又喝了不少酒,他能这么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申无害走进来的时候,四个人一起拿眼睛望着他,没有人打招呼,也没人动一下,就好像在望着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人一样。
申无害的一颗心放下来了。
这至少说明他还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他适时赶回来,他们并不感觉意外。
申无害走到小丁身边坐下。
小丁又打了个呵欠道:“回来啦!”
呵欠中还带着酒气,这一声招呼,显然是一种不得已的应酬。
他的眼睛并没有望着申无害。
他的眼皮看来还重得很,如果他如今坐着的凳子是一张床,他也许早就躺下去了。
巫瞎子长长吸了口气,像叹息似的缓缓吐出,停了一会,才道:“你回来正好,现在的这件事,我们正想找你商量商量。”
申无害道:“这里发生什么事?”
小丁忽然振奋起来,抢着道:“你最好先去房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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