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七爷带人回到大厅,一肚子怒火仍未消退,他在太师椅上坐定,连抽两袋旱烟,又喝了一大口茶,才瞪着地上那个假冒乔三公子的凶徒厉声喝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你跟我们尚总管,有什么怨仇?”
罗七爷生气的时候并不多,因为很少有人敢惹他生气;假如罗七爷生了气,那就一定非有人倒霉不可。
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得非常清楚。
所以,当罗七爷对某一个人发脾气的时候,那人若想少吃一点苦头,最好百依百顺,多赔小心,少说硬话。
只可借此刻地上那个凶徒并不清楚这一点。
罗七爷问他的话,他连理也不理,一双眼睛尽在大厅中转来转去,好像正在品评厅中那些陈设,是否放对了位置一般。
黑心书生忍不住吆喝了一声,说道:“喂!七爷问你的话,你他妈的听到了没有?”
尚三郎一死,首先得到好处的,便是这位黑心书生。
因为以尚三郎为人之阴险狠毒,他知道早晚总有这么一天,他会步上马老大等人的后尘。
如今,尚三郎一死,他就再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不过,什么事都有正反两面,尚三郎一死,他虽然去了一桩心事,但也失去一个有力的靠山。
罗府的生活舒服而自由,他已不想再回剑王宫。
但是,罗府的护院,多为来自剑王宫的红衣剑士或锦衣剑士,而他,却只是一名蓝衣剑士。
尚三郎在时,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如今尚三郎死了,他是不是还能保得住这个金饭碗呢?
只有一个办法,尽量讨罗七爷的欢心。
说也奇怪,假冒乔三公子的百宝盒老余,也好像有心要成全这位黑心书生,罗七爷问他的话,他装作没有听到,如今经黑心书生这一吆喝,他反而开了口。
他瞟了黑心书生一眼,点点头道:“是的,我听到了!”
黑心书生板着面孔道:“你既然听到了,为什么不回七爷的话?”
老余道:“这是我的习惯。”
黑心书生道:“什么习惯?”
老余道:“当我手脚被人绑住时,我从不回答别人的问题。”
罗七爷嘿了一声道:“好个不知死活的狂徒!”
老余缓缓接着道:“我虽不愿在这种情形之下回答别人的问题,却经常会在这种情形之下向别人提出忠告。”
罗七爷又嘿了一声,没有开口。
黑心书生也没有开口。
他最大的长处,便是善于察言辨色,他已看出,罗七爷正在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老余稍稍顿了一下,又道:“我的忠告一向非常简单,这一次也只有一句:“那就是——
你们最好马上放了我。””
罗七爷仍然没有开口。
他不是一个喜欢受人威胁的人,但数十年来的江湖经验,使他知道一个人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口出大言,必然多少有点仗恃。
他对别人的生命虽然不当一回事,但对自己的生命,却很爱惜。
对方言下之意,无异是说:你们如不马上放了我,我保证你们将来一定会后悔。
他虽然不喜欢受人威胁,但也不愿因一时意气用事,而造成无可弥补的遗憾,一个人一生之中,有些事可以做错了重来,有些事则一次也错不得,因为一个人无论贵贱贫富,都只有一条性命。
他不希望为了区区一名总管,而让自己去冒这种不必要的风险。
所以,他只有耐着性子,静候对方说下去。
老余见始终无人打岔,这才露出满意之色,慢慢地接下去道:“我是哪里人,以及我的姓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什么要杀这个姓尚的,我为什么要杀这姓尚的,你们有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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