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王问道:“他回来时,你闻到了他口中的酒气?”
麻金甲笑道:“我闻到的是另一种酒气,他说他肚子饿了,在回来的时候,先去厨房里吃了一点东西。”
剑王道:“那你怎知他偷喝了那壶玫瑰露?”
麻金甲笑道:“那壶酒我事先用另一把壶量过了,这不是属下小气,但属下却不能不防这些剑士与那小子勾搭,哪怕是出于同情,它也很可能破坏了属下的整个计划。”
剑王点头道:“这倒是的。”
他忽又露出怀疑的神气问道:“这种玫瑰露只要有小半杯喝下去,也就够一个人在酒瘾发作时止馋的了,那小半酒杯你又怎能断定是他喝了,而不是他同情那小子给那小子喝了呢?”
麻金甲笑道:“他并不知道属下已量过酒的分量,如果不是他自己偷喝的,他就不会想到用别种酒来掩盖口中的气味了。”
剑王道:“这只是一件小事,不追究也罢。”
麻金甲笑道:“属下并无追究之意,属下只是想告诉主公,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从这件小事上,却不难看出我们的计划,显已离成功不远。你想想吧,连天天不愁酒喝的杨剑士,见了这种玫瑰露,都忍不住要偷偷喝上两口,试问那小子又如何忍受得住这种美酒的诱惑?”
剑王连连点头道:“是的,你这个办法果然好得很,一个人只要找出了他的弱点,就不愁他没有屈服的一天。不查出这小子一身武功的来源,实在叫人无法安心。”
麻金甲得意地又笑了一下道:“为了使那小子早日屈服,属下打算将那一罐玫瑰露转赏杨剑士,以后叫他每日三餐就在牢房门外吃,每一顿饭都用少许这种玫瑰露,直到那小子不克自持为止。”
剑王连声称善,跟着站起身来道:“替我把这本小册子仍旧放到原来的地方,我有事要到天水去一趟,恐怕半个月后才能回来,宫中大小事务,暂时交你执掌,等会我向艾总管交代一下,要他每一天前来向你请示,希望在我回来时,事情能有个结果——
申无害还记得小时在小河里摸鱼的情景。
那是每年夏末秋初,当小河中的河水,被风车差不多快要车干了的时候。
那时河水只到大人的膝盖,浑浊得像一锅泥浆,鱼都藏在洞窿里,只要一伸手便不难捉一条。
只有河里才有鱼摸,他没有在鱼池里摸过鱼。
他当然更没有在根本就没有鱼的鱼池里摸过。
而现在,他却蹲在没有一条鱼的鱼池里摸索着,心情几乎比第一次在小河里摸鱼时的心情还要来得兴奋而紧张。
目前这间新换的牢房实在太像一口鱼池了。
当他未进入剑王宫之前,他就猜想宫中可能会有这样一处地方,用以囚禁该宫认为情形特殊的犯人。
结果竟真的被他料中了。
而他也因为态度倔强,始终不肯吐露只字,再经过所作不堪折磨,最后终于如愿以偿,被换来这间活像一口鱼池的牢房。当初设计这间牢房的人,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天才。
三丈见方的一个大池子里,水放得不多不少,恰好淹及一个人的肩部。
在正对着牢房门口的另一端,有一块高出水面的木板,从牢壁间平伸出来,离水面约三寸许,看上去就像小溪上村妇们用来浣衣的水凳。
那上面就是犯人活动的地方。
坐卧吃喝,全在这块宽约两尺,长约七尺的木板上。这块木板最杰出的设计,便是它不像一般水凳那样平坦坚实,而是中央稍稍凸起,两边低平,像个人字,木质亦富弹性,只要稍不留心,便会滚落下面池中。
在一个会武功的人来说,这原算不了什么。
但一个人不论武功多高,总有睡眠的时候,一个人只要睡着了,就无法不在睡梦中翻身,有几个人在睡梦中翻身时,还会想到身底下睡的不是床铺,只是一块宽仅容身的木板呢?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慕容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