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蒙面少妇凝眸肃容道:“以长者刚才发落本帮‘龙’。‘虎’两坛执法香主的那种身手而言,家祖母所说要长者高抬贵手的话,并不为过。”
灰衣蒙面人哈哈大笑道:“恰恰相反!”
黑衣蒙面少妇怔怔地道:“长者这话怎讲?”
灰衣蒙面人笑声一收,一字一字地道:“此话怎讲?小妖妇,告诉了你吧:当时高抬贵手的,是她,而不是我!”黑衣蒙面少妇又是一怔,灰衣蒙面人接着说道:“老虔婆的话,并没说错。若在平时,就算十个曹九姑也不放在老夫心上。但是她却不知道她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别说十个曹九姑,就是半个曹九姑也就足够置老夫于死地而有余了!”
黑衣蒙面少妇愕然张目道:“怎么说?”
灰衣蒙面人仰脸道:“那是老夫第一次走火人魔!”
黑衣蒙面少妇失声道:“第一次?”
灰衣蒙面人仰脸道:“先后三次半。”黑白无常对望一眼,黑衣蒙面少妇瞠目不知所对;武维之也不由得双眉紧皱,愈听愈是糊涂。
灰衣蒙面人竖指摇了摇,说道:“好了,闲话到此为止。”接着将脸转正,继续说了下去道:“老夫在知道了老虔婆并未发现老夫此一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后,不由得宽心大放。当下又故意沉着脸色说道:‘假如你老虔婆明白老夫心软是一种难得的现象,最好立即请使。
要是老夫约会的朋友来到,那时候,老夫可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老夫这样说,只是一种安全措施,意思是说:‘老夫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你老虔婆不是不知道,别以为我只一人在此,最好快点走你的吧!”
老虔婆本拟转身离去,听了这话,反而重又停了下来。老夫一见,不禁暗急,正想再加恫吓时,老虔婆已注目问道:‘谁要来?天仇老儿吗?’谁要来呢?只有天知道!但老夫一想及天仇老儿对黑道人物威吓力最大,当下便将计就计,脸一板,点点头道:‘人说你老虔婆心计之工,武林第一,果然名不虚传’脸一仰冷笑接道:‘怎么样?预备留下来见见那个老鬼吗?’老虔婆咬咬牙,毅然点头道:‘是的,我想见见他!”
此言一出,老夫大感意外,暗忖道:难道她已察知我话中有诈不成?心中虽在嘀咕,表面上却不得不力持镇定,于是冷冷一笑,指着三丈外的树下道:‘那就坐下来等吧!’老虔婆深深一福,依育落座。从那一福所表现的敬意,老夫不由得又忖道:‘看样子她并没有发现什么,你说这不是怪事吗?”
可是,这种安慰并没有维持多久。随着夕阳西下,老夫就渐渐的焦躁起来。天仇老儿不但没有与老夫约晤,而且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谎局一拆穿,又将怎办?果然,老虔婆开始怀疑了,她数度欲言又止。老夫虽装作没有看到,但她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他跟你约定什么时候来?’老夫故意眼皮撩也不撩一下的反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望了望天色道:‘申末西初光景。’老夫纠正道:‘这个还要问你?老夫问的是季节!”
老虔婆失声道:‘你说什么?’老夫冷冷地道:‘如果“秋分”已过,那么’故意只说半句,其实底下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说。脸一板,不悦地接道:‘老夫在这儿等了半个月尚无半句怨言,你才坐了不到两个时辰就不耐烦了吗?’老虔婆啊了一声道:‘那……那么可是我,我误会了?’口中说着,人已站了起来。老夫巴不得她快走,‘但表面上却不得不脸色一沉,喝道:‘人可以走,话却必须留下来。”
老虔婆两眼眨动,忽然一拍前额道:‘啊!你要不说,我可真没想到呢!’接着向老夫赔笑道:‘是的,是的,你们两位可说二而一。跟你说了,也是一样。’老夫为了坚定她的信心,同时也为了让她快点把话说出来走路,便故意哼了一声,冷冷地接口道:‘当今的一批老古董,包括双奇、三老在内,老夫不能代作主张的,大概还不太多。’老虔婆忙不迭赔笑道:‘当然,当然!那还消说得吗?”
老夫抬眼望去,老虔婆脸色一青,咬咬牙,仰脸恨声道:‘你老儿说得不错,我曹九姑到今天仍能活着,的确是个奇迹。’老夫知道她这话系指她中过‘黄山毒羽’的五支毒芒而言,未作表示。老虔婆顿了顿,恨声接道:‘设非阴大姊慨赠一元丹两颗,我曹九姑今天可能连尸骨也已烂了。俗语说得好:两眼一眨,两脚一蹬,一了百了。但反过来说一句:人在气也在,不了就难体!只要我曹九姑一天仍活着,黄山姓常的那笔账,就得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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